这些天里,伦敦的民众可谓是乱成了一团。有门路的,都在想办法离开这个城市,往乡下逃去。很多有钱人都在逃往北部地区,很多人都在赶往利物浦的途中,他们希望能够在那里搞到一张船票,一张前往加拿大的船票。
这种逃难类似于偷渡,因为英*方是有明文禁止英国平民逃往国外的,不过既然都是一些有本事的人才能逃到利物浦,那么也就没有多少人去管那些所谓的禁令了。
美国的船只是万万不会将普通民众送往美国或者加拿大的,因为美国政府绝对不希望看到英国人在美国北部建立起一个“日不落帝国”,从而打破美国的地理优势。不过美国人对一些有能力的英国人前往美国还是喜闻乐见的,他们欢迎有高级技工证或者有真才实学的英国人前往美国成为美国公民。
事实上美国工业从经济危机的3o年就一直没有能够缓过气来,先是被德国以大规模低的手段弄走了大量的人才还有战略物资,后来又被迫对英国输血影响了美国本土的工业展。即便是这样,一路走来美国依旧正在恢复其工业潜力世界第一的强国风范。
阿卡多想要抢在美国真正苏醒之前干掉英国,罗斯福何尝不是想用英国拖住德国让美国安心崛起?两个巨人都在拼命的抢时间,而抢来抢去却是在抢一个别国的领土——作为英国人,他们终于体会到了日俄战争里中国人的心情。这还真是风水轮流转,谁说不是现世报呢?
逃难的英国人堆满了街头,因为伦敦四面八方有英*队的把守,所以整个城市都显得拥挤不堪。约翰走在许久没有如此热闹的大街上,如同一个游魂野鬼一般带着失去灵魂的眼神去看周围形形色色的人群。
前些天那名靠山军官对他说的话他一直埋藏在心里,也从来没有对自己的妻子提起过,他不知道如果这件事真的成功了,他要选哪个孩子离开英国,他也不知道如果选了一个孩子跟着玛丽太太离开,剩下的一个会不会在接下来的战争中死去。
有的时候事情就是这么残酷,虽然深爱着每一个孩子,可是约翰必须要在事情来临之前作出一个最好的选择。他不知道该选择谁,也不知道另一个会不会觉得自己不够爱他。
这些天来德国空军对伦敦的轰炸几乎停止,偶尔几次光顾也只是象征性的投下几个炸弹了事。所以作为防空救灾的协调军官,约翰的工作最近并不忙碌,他有很多时间呆,也有很多时间去想自己必须想清楚的事情。
“嘿!约翰!”那名骑着摩托车的通信兵看见了在街道上游荡的他,一边喊了一声,一边驾驶着摩托靠了上来:“怎么这样一副表情,难道说被调到前线去了?”
“没有,还是老工作,你呢?不是有当官的爷爷么?怎么没离开?”约翰笑着摸了摸口袋,掏出了一个干瘪的烟盒,现里面只有一支烟了,只好抽出来递给年轻的通信兵。
那通信兵掏出了自己的香烟,整包都丢给了约翰,才从约翰手里接过了那根已经有些弯曲的香烟,叼到了嘴上:“过几天走,去利物浦!别以为我走的多风光,我这么一走,我爷爷就得死在战场上,有时候觉得那群高高在上的混蛋们真是一帮婊子养的,为什么就不和谈呢?”
“你就别不知足了,好歹能去加拿大避一避,到时候也许还能回来。”约翰笑着也点起了一支烟,无奈的说道:“如果你还抱怨,让我们这些小人物怎么活啊?”
那年轻的通信兵吸了一口烟,眯起眼睛来叹息一声:“我也有我的圈子啊。几个一起喝酒的朋友有的在敦刻尔克进了集中营,有的在诺里奇战死了,昨天我亲手送的唁信。剩下我一个,孤零零跑到加拿大去混日子,你以为那么好混呢?”
“我家两个孩子,一个男孩儿一个女孩儿……我就是个小喽啰,就这么大本事……只能走一个。”满脸风霜的男人叼着香烟,眼里似乎有什么落下。
“……”通信兵一愣,然后就是长久的呆,最后他苦笑了起来:“总以为我自己已经算是不如意的了,没想到还真是各有各的悲哀啊。不说了,认识一场,车上东西都送你了。这几天别吝啬了,给孩子吃点好的。”
一边说,年轻的通信兵把车上仅剩下的一点儿面包递给了约翰:“我也不是什么好人,实话实说你多吃一点就是别人要饿一顿肚子,不过那些人呢我不认识,所以也就心安理得一些。”
约翰也不说谢谢,只是接过了那些面包,然后拍了拍年轻通信兵的肩膀:“到了加拿大,好好活着,如果这一次不用死,我有机会就到那边去看你。”
“行!如果你去不了。我就回来看你……看我爷爷……”年轻的通信兵点头答应道:“等战争结束了,我们一起开个面包店!就卖面包!让周围的人啊,谁也饿不着!”
“好!”约翰目送着年轻人离开,看了眼手里的一大袋面包,拿出了一点儿来,塞给了迎面走来的一个蹒跚老妪,不顾那老妪感谢和哭泣,快步离开。
而就在他离开后不久,一名神色匆匆的男人走过了这条大街,然后就站在不远处的一个巷子口双手插兜盯着街对面的一扇窗子呆。很快那个安静的窗子里面火光一闪,然后玻璃全部碎裂,喷出了耀眼的火光还有滚滚浓烟,接着就出了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看见那爆炸声之后,这名举止奇怪的男人转身离开了这条警铃大作,尖叫声和哭喊声连成一片的街道。然后在街尾的十字路口处,汇合了几个同样神态的男人,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之中,过了一会儿,整个街道又生了几次剧烈的爆炸,排除了轰炸的可能性之后,英国人把这些事件定性为人为破坏。
不过究竟是这些人自己拉响了政府分到他们手中的手榴弹,还是有德国人混入伦敦进行恐怖袭击,就没有人知道了。现在德军的坦克就在几十公里之外,是不是混入了几个德国间谍,已经没有人去关心了。
这些人是潜入到伦敦进行前期破坏的德国特种部队,虽然他们携带的武器并不太多,不过现在整个伦敦有很多很多遗散到民间的军火,所以他们在这里才是真正的如鱼得水。仅仅是杀进平民家中干掉几个老头子老太太,然后用蜡烛书本细线加上手榴弹做一个简易的定时装置离开,对于这些德国特种部队来说简单到连训练都算不上。
他们两个人两个人一小组活动,虽然总数只有6o人,不过却可以在偌大的伦敦城内同时制造3o起爆炸事件。这里可以说是天生的特种部队战场,也可以说是天生的恐怖袭击特区。那些分给平民的手榴弹,还没有开始对德国士兵造成威胁,就已经沦为整个伦敦平民的噩梦了。
原本还有人觉得可以用辨识陌生人的办法找出这些潜入伦敦的德军士兵,不过很快他们就现这几乎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伦敦街头废墟一片,很多防空洞里住的都是互相不认识的陌生人,即便是军队上街排查,这些德国特种部队也能在许多没有主人的空房子里躲过搜查。
而且在3月2日的一次围剿行动中,碰巧打死的一名德军特种士兵身上,还搜出了精心制作的伪造证件,大量英镑钞票,让人丝毫不怀疑这些敌人此时此刻潜入伦敦的聪明举动。他们用代价小到可以忽略不计的作战方式,沉重打击了英*民守卫伦敦的士气。后来这些德军特种部队甚至积累手榴弹,然后在夜晚偷偷行动,把十几个手榴弹一口气丢入防空洞洞口,让原本因为人多他们无法下手的防空洞内难民,也成了惶惶不可终日的惊弓之鸟。
约翰一家所在的防空洞就被一名德国特种部队的士兵用三枚手榴弹袭击了,也幸好约翰一家还有玛丽太太住在比较靠里侧,所以也就幸运的都没有受伤。约翰被迫组织几个人在防空洞门口巡逻,制止所有企图接近防空洞的陌生人,这才算是勉强确保了自己这个防空洞的安全。
不过当这个方法慢慢流行起来的时候,德国的特种部队也开始组织起针对的行动,他们不再对防空洞下手,又去寻找落单的居民下手,让英国平民还有伦敦守军头痛不已。
一直到最后,伦敦城防司令部下令,居民尽量集中在规定的住所内,不允许私自外出和流动,军队在街头巡逻不止,这才让局面稍微有了一定的好转,不过随着德*队逼近伦敦,逃难的英国平民越来越多,军方的禁令也就越来越形同废纸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