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世公务繁忙,哪里好意思让茂世亲自上门,还是我这个闲人跑一跑吧!”
两人都是官场老油条,且地位高崇,所以说话做事都非常讲究规矩,宇文述已经事先让儿子和夏侯俨联系,把大致情况通过夏侯俨告诉了虞世基,虞世基没有一口回绝,宇文述才会亲自登门,这样就避免了事情谈不成的尴尬。
不仅如此,从彼此称呼上就可以看出两人之间的微妙关系,虞世基自己称呼宇文述为宇文大将军,却又让儿子称呼他为世伯,既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但又硬中带软,表示有商量的余地。
而宇文述则直接称呼虞世基表字,这就是套近乎,求他办事了,这就是官场,一言一行皆有深意。
不象张须陀那样不懂官场规则,不通人情世故,拎个腌菜坛子送人,官员们还以为里面另有乾坤,收下了才现真是腌菜,连忙派人送回,表示自己清廉自重。
张须陀的东西送不出去,想做的事情更是没有了希望,这样的礼还不如不送。
宇文述心知肚明,只要虞世基肯见自己,那事情就有商谈的余地,两名手下搀扶着他起来,慢慢跟随虞世基进了外书房。
有侍女上了茶,所有下人都退出去了,外书房内只有虞世基和宇文述两人,虞世基喝了口茶,淡淡笑道:“听说令郎昨晚出了点事,和燕王侍卫起了冲突,是吗?”
“哎!虎落平阳遭犬欺,连小小的侍卫都敢藐视我儿子,打死我的假子,大隋天下倒是还有没有说理的地方?”
“李纲不是自诩公正清廉吗?难道他不能给大将军主持公道?”虞世基语气中带着讥讽的口气,他早就看不惯李纲的清廉了,尽管他身份崇高,说话要注意分寸,但言语中还是露出了对某些人的不满。
宇文述又叹了口气,“一面是燕王,另一面是被免职的大将军,他怎么可能公正得起来,明明是燕王侍卫杀死了我的假子,他却想把罪名按在一个底层军官身上,令人心寒啊!”
“那我能帮大将军做点什么呢?”虞世基不露声色地问道。
“我希望茂世贤弟能主持公道。”
“恐怕有点难啊!如果河南尹定了罪,刑部要么同意,要么驳回让他们重审,很难越俎代庖。”
“也不是没有先例。”
宇文述连忙道:“当初重审宫中猫妖案时,不就是刑部直接把案子从河南府衙拿过来吗?”
“那是因为刑部有巡查制度,对已经审结的案子可以复审,但像这桩案子尚在审理之中,刑部直接干涉恐怕不太好,要不大将军再等一段时间?”
宇文述哪里等得了,再等下去黄花菜都凉了,他处心积虑,就是想利用这件事为自己翻案,如果再拖下去,非但翻了不案,恐怕自己假子也白死了。
宇文述当然知道,这对虞世基其实是小事一桩,他只是为了讨价还价,才把事情说得这么难。
宇文述知道虞世基需要什么,虞世基比自己还贪,他把难度提高,明显是想狮子大开口了。
可为了自己的前途,虞世基实在想狠狠敲诈他,他也只能认了。
宇文述坚持道:“我觉得应该可以吧!”
虞世基笑了笑,却把话题转开了,他指着书房笑道:“你觉得我这间书房如何?”
宇文述打量一下笑道:“清雅有余,浓丽不足,墙上略有点偏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