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间忽然静了下来,梁啸听到了风声,听到了虫鸣,听到了五步外的脚步声和憋着嗓子的交谈。
“主君,他跑了。”这应该是冯疾随从的声音,梁啸不熟悉。
“他跑不掉的。流了这么多血,他走不远。”这是冯疾的声音。“你小心点,那个荼牛儿力气很大,他肯定就藏在附近。梁啸受了伤,他不可能一个人离开。”
“喏。”随从咽了一口唾沫,用长剑轻击盾牌,好像在给自己壮胆。他向前迈了一步,突然停住了。
“怎么了?”冯疾低声喝道:“快点找。”
“主君,我……我的脚中箭了。”随从的声音颤抖,透着说不出的恐惧。“我的脚……有点麻。”
“不好!”冯疾一声惊呼:“这该死的竖子,居然在地上埋毒箭……”
听到这一声惊呼,半睡半醉的梁啸突然苏醒了。他没有睁开眼睛,却抬起了身体。随着脊柱挺直如弓,他握弓的左手抬起,左臂平直如弓,左肩下陷,右手双指勾弦,稳稳的夹着一枝箭,箭头直指远处的冯疾。
半年多来,每天都要练习至少半个时辰的开弓式出现在梁啸的身上,没有一点瑕疵,堪称完美。
梁啸闭着眼睛,就像在黑暗中练习一样,没有目标。
他仿佛忘记了冯疾,忘记了天地,只剩下手中的弓。
松弦,放箭!
“嗡”的一声轻响,竹箭离弦,向冯疾飞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