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轻在大婚之夜给凌画写的一摞催妆诗,凌画当宝贝似的仔细收藏了起来。
她本来藏的很隐秘,没有藏在藏书阁,也没有藏在书房,而是藏在自己和宴轻每日睡觉床下的暗格里,除了老鼠打洞,这里绝对是一个安全的地方,怎么都不会被人翻出来。
毕竟,内室是一个很私密的地方。
宴轻连紫园都不让人住,更何况他们自己的房间,以前还有个云落在,但自从宴轻嫌弃云落碍眼,将人赶走后,这紫园就剩下了他和凌画两个人了。除了院子里每日白天让人来打扫,他和凌画的房间都是他自己下了朝后清扫,不让人进来。就连换洗衣物被褥,都是两个人休沐时一起换洗,当做男耕女织的情趣。
所以,久而久之,凌画有什么喜爱极了的好宝贝,都往自己和宴轻的内室里藏。
宴轻给她写的催妆诗是其一,朱兰从江湖上给她搜罗的几本精美春宫图是其二。
凌画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打开暗格,拿出里面的催妆诗,津津有味读几遍,然后再与宴轻一起研究研究春宫图,过一个活色生香的夜晚。
这么点儿小爱好,随着宴熙出生,在两个新手父母的手忙脚乱中给掐断了。
宴熙太过黏人,不止黏凌画,也黏宴轻,宴轻只能妥协,让他跟乳母一起住进了紫园,也把云落重新招了回来。
但这对于宴熙来说还不够,他喜欢躺在父母的大床上,左边睡着父亲,右边睡着母亲,这是一个孩子能想到的最大的快乐。
宴轻想尽法子,那小子聪明极了,只要晚上不躺在他们的床上,就哭的震天响,分都分不出去,宴轻只能妥协,舍不得凌画辛苦,每个晚上都自己起来亲力亲为,给宴熙喂奶、把尿、换尿布,哄他睡觉。
宴轻不知道小时候自己什么样,总之就没见过这么黏父母的孩子,尤其他聪明的好像知道白天父母要干活,他跟着奶娘跟着云落乖乖的,一到了晚上,就谁也不跟了,只要父母。
所以,直到宴熙会走路之前,都一直赖在父母的内室。
他会走后,宴轻终于狠下心,将他分了出去,任他哭个惊天动地,也不为所动。
宴熙小小孩童,也懂得看脸色揣测人心,知道这回自己的父亲真不忍他了,只能含着一泡眼泪委屈着皱成一团小包子脸,乖乖把自己分去了隔壁房间。
宴轻其实想把他分出紫园,但凌画可舍不得,一看儿子那张脸,她就什么原则都没了。
宴轻每回都被气乐,“你儿子在故意卖委屈,卖惨,你难道不知道吗?你的聪明劲儿都哪儿去了?”
他又气哼哼地伸手指着她,“慈母多败儿!”
凌画理直气壮,“哥哥,你在说这话前,应该先想想你自己,你多大的人了,想想我这么多年是怎么一直哄着你纵容着你在你面前从来就没什么原则的。”
宴轻:“……”
他被堵住,一时哑口无言。
凌画见宴轻吃噶,摸摸鼻子,也觉得自己太宠儿子了,心里也清楚这样是很不对,抱着他胳膊哄,“好哥哥,待他再大一些,再将他分出去吧!”
她小声说:“等她七岁,不,六岁,就、就六岁。”
宴轻深吸一口气,“不行,六岁太大了,三岁就启蒙,四岁都该去上书房了,我六岁都会背诸子百家了。”
凌画汗颜,“你小时候多辛苦啊,还是不要了吧,让他多一点儿快乐的童年吧!”
宴轻想想也有道理,他小时候的确被管教的很严,妥协地伸手点她额头,“你真跟四舅兄是一个样儿,胸无大志。”
凌画很想反驳他,这是你一个做了好几年纨绔的人该说出的话吗?但没敢,怕被收拾。
于是,宴熙便又在紫园留了下来。
宴轻怕他在一堆人宠着的福堆里长歪,每日给他布置了课业,文一个时辰,武一个时辰。
就这样,宴熙长到四岁时,依旧赖在紫园,出入父母内室如寻常,每晚睡觉前,都要先跑进正屋,亲亲娘,再抱抱爹,然后再跟两个人说一句晚安,再乖乖迈着小短腿回自己房间睡觉。
就还挺、可爱的!
这样一来,不止哄住了凌画,就连宴轻也被哄住了。
于是,两个人谁也没想到,有一日,他带着陛下和皇后的小闺女萧颖两个人玩捉迷藏,钻到了床底下,将那个凌画藏的隐秘的暗格打开了。
幸好云落发现的及时,在二人看完了那一堆催妆诗,倒弄着又掏出暗格里面那几本被凌画妥帖珍藏的精美画册时,冲了进来,一把夺过,才免于造成大祸。
云落心想好险,他得提醒主子,天下就没有真正安全的地方,这东西还是毁了吧!
所以,当凌画和宴轻回来时,云落便一言难尽地看着二人,将画册给了他们,并将此事说了。
凌画:“……”
宴轻:“……”
两人对看一眼,都想着这小东西该分出去了,以后他们的内室,禁止他入内。而端敬候府,也要断绝春宫图这类东西。
凌画可惜地爱不释手地捏了捏精美画册,狠心地递回给云落,“拿去毁了吧!”,然后又对宴轻说:“哥哥,我错了,把那小子今晚就分出紫园去,必须要让他知道,父母的东西,不能乱翻。”
宴轻挑眉,“如今舍得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