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没事?”
熙儿点头,想了下,又轻声地问:“大人,那个老夫人,她真的是你的娘亲吗?”
谢长庚低低地应了一声。
熙儿迟疑了下,说:“老夫人来了,他们不让她进来,老夫人很生气。大人请你不要怪他们,老夫人已经打了他们了。”
谢长庚说:“我不会怪他们的。”
熙儿仿佛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笑容:“大人,你真好。”
谢长庚凝视着怀中孩子这双漂亮的眉眼,胸中,慢慢地涌出一缕带着几分暖意的满足之感。
在那妇人那里,他是永远也听不到这样的话,得到这样的亲近的。他知道。
他低头,看了眼桌上那张被镇纸压住的纸,上面画了一道道的杠,问:“这是什么?”
“娘亲走了后,过去一天,我就画一道。等我画满了纸,她就回来了。”孩子说道。
不用数,谢长庚也知,上面有十五道杠。
他将孩子抱到床上,说:“睡吧。”他的语气,愈发温柔了。
熙儿闭上眼睛,慢慢地睡了过去。
谢长庚从屋里一出来,神色便冷了下来。梁团和马场管事正等在外,见他面色阴沉,急忙下跪,为白天冒犯老夫人之举,向他请罪。
谢长庚命如实交待经过。
管事忙将谢母被阻,怒而杖击梁团,小公子闻声而出,加以阻止,以礼相待,老夫人最后自己离去的整个经过说了一遍。说完,不敢抬头。
梁团低声道:“并非是对老夫人不敬。而是先前大人吩咐过,没有大人的允许,谁也不能放入。大人当时也未曾提过老夫人,故属下不敢放行。请大人恕罪!”
谢长庚冷冷地道:“知道你们罪在何处吗?”
二人不敢应声。
“我既交代过,谁也不能放入,你们却任我母亲入了马场,闯到这里!”
两人一愣,相互对望了一眼,忙道:“是小人失职!再不敢有下回了!”
谢长庚转身,上马而去。
他一路疾驰,回到城中,入了节度使府,来到自己母亲的房门之前,叩了几下。
谢母从马场回来,越想越气,如何睡得着觉,虽已很晚了,却还坐在床上,和陪着自己的戚灵凤在说话,忽然听到叩门之声,外头传来仆妇的通报之声,说是节度使来了,和戚灵凤使了个眼色,压低声说:“莫怕,有我在。”说完躺了下去,闭目,哎呦哎呦地呻吟了起来。
戚灵凤去开了门,低头站在一旁。
谢长庚走了进来。
“庚儿!你可回来看娘了!”
谢母捂住心口,颤巍巍地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