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边的亲兵即刻上前,将他扶起来。
项燕捂着脸,双眼赤红,看着城墙之上,腾就站在城墙上,冷冷的望着底下的楚国军队,韩国的射手们还在不断的射出箭矢来,越来越多的楚国士卒倒下了,倒在了这里。项燕浑身颤抖着,看着那些死在盟友手里的士卒,几乎是咬碎了牙齿,他愤怒的大吼道:“撤!撤!”
他很想知道,腾为什么要这么做,可是,他没有时间再来质问了,若是他继续在这里,楚国的军队就要全军覆没,项燕坐上战车,伤口处血液横流,而楚国的士卒惊慌的叫着,他们本以为,突破了敌人的包围之后,回到城池内,自己就安全了,可是他们没有想到,盟友会如此的对待他们。
楚人痛骂这些忘恩负义的韩人,四处逃窜。
当王翦杀到了城池下的时候,只是看到了满地的楚人尸体,以及慌不择路的逃向了各地的楚国士卒,当然,在被秦人追上之后,这些人都选择了投降,王翦即刻再次派出军队来追击这些楚人。他自己没有去,他只是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城池,陷入了沉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马陵的城门缓缓打开,韩国的那位将军,率先走出了城池,他没有携带兵器,甚至都没有披甲,四周的秦人,很快就包围了他,手中的弓弩全部都对准了他,可是腾面不改色,没有半点的畏惧,他只是皱着眉头,看了看周围的秦人,方才看向了王翦的方向,安静的等待着王翦。
当王翦走下马车,走到了他身边的时候,腾朝着他,俯身一拜,这才说道:“拜见马服君。”
王翦一愣,急忙摇着头,说道:“我不是武成君...我是秦国将军王翦。”,腾这才问道:“那马服君在什么地方呢?”,王翦看了看后方,说道:“他很快就要赶来了...您这是...”,腾笑了笑,什么都没有说。王翦让武士们照顾好这几个人,而其余人则是进了马陵城。
庞公所全力坚守的三座城池,三条通往不同的方向的重要门户,就如此轻易的被攻破了...不,这不能说是被攻破了,城内的韩人投降了。当赵括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有些惊讶,他走进了马陵城,庞公为了坚守战略,在这三座城池都储存了大量的物资补给,并且不断的加固城防,看着堆积如山的粮食,秦人都非常的开心。
赵括却是说道:“可以用这些粮食来救济韩国的灾民。”
他在城守府里接见了俘虏腾。
赵括打量着面前这位年轻人,年轻人看起来高达且消瘦,他的脸上没有半点的惧怕,他本以为,这个腾会是跟郑安平那样的人,可是从气质来看,似乎并不是这样,腾看起来过分的冷静,没有任何的担心,而他的眼眸里,似乎有一股散不去的忧愁。赵括打量着他,这才让他起身,又让他坐在了一旁。
“您怎么一点都不害怕呢?”
“我应该害怕什么呢?”
“您不怕我会杀死您嘛?”
“死有什么可怕的呢?”,腾说着,这才说道:“不过,您要是想要杀死我,就请您多留我几天,让我亲眼看着韩国灭亡,然后,我就可以赴死了。”,赵括一愣,他皱着眉头,询问道:“您与韩国有仇怨?”,腾笑了起来,他回忆着过往,开口说道:“我的父亲穆,原先是韩国的司寇。”
“韩国的司寇穆?”,赵括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他认真的回忆了起来吗,却想不起来这是谁,腾这才说道:“当初,他自作主张的驱逐了秦国的使者,故而被处死,还连累了御史,御史也随着自杀。”,赵括猛地就想起来了来,那是很久很久之前,韩国在楚国和秦国之间反复跳跃,为了让韩国跟楚国结盟,韩国的司寇穆驱逐秦国使者,从而被韩王处死。
赵括恍然大悟,他说道:“您是为您的父亲复仇?”
“不。”
“我的父亲,他是为了自己的信念而甘愿赴死,并不可以复仇。”
“那是...”
“我是为了大母,为了母亲,为了胞弟而复仇。”,腾的双眼泛红,他说道:“父亲逝世之后,大母受不了打击,一个月后也走了,我可怜的母亲,为了养活我,只能四处为人纺织布匹,日夜操劳,还没有能等到我长大,也离开了...我一个人,照顾胞弟,可是因为我的无能,胞弟也病逝了...”
“父亲他是甘愿赴死,可是韩王的行为却害死了我所有的家人。”
“您若是想要杀死我,就请等到韩国覆灭之后,再杀掉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