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是不是都能取下了?”
阙聿宸指指卫嫦身上戴着的累赘饰物,嘴里问着喜婆,两眼却一眨不眨地关注着卫嫦的神色。
喜婆见他这副表情,还道他是被花容月貌的新娘子给迷住了,心下偷笑不止,面上仍旧一本正经:“得先喝了合卺酒,再由姑爷取下即可。”
阙聿宸点点头。“合卺酒呢?”
“这就来了!”门外应声而答。
阙府这边的喜娘,端着红木茶盘满面喜意地进来了。
茶盘上,搁着一对剖成两半的葫芦瓢,瓢与瓢之间,用一根红丝线绑着,瓢里斟满了香气扑鼻的家酿米酒。甘甜的米酒倒在微苦的葫芦瓢里,寓意夫妻二人从此同甘共苦、患难与共、永不分离。
“共饮这瓢合卺酒,夫妻同甘共苦难。”
随着喜婆的祝酒词,阙聿宸与卫嫦捧起茶盘上的葫芦瓢。一起饮下了甜中含苦、甘中透涩的合卺酒。
喝完合卺酒,夫妻二人又在双方喜婆的笑催下,你一口、我一口地分吃了一个以花生莲子仁为馅的半生不熟的大米饺,又吃了几筷子寓意吉祥的喜食。
结束这一系列的婚庆仪式。丫鬟婆子们才道着喜、脚步轻快地退出新房,去候在门外的风管事处领喜钱了。
新房里终于只剩下这对当事人。
阙聿宸也不忙着说话,先替卫嫦卸下颈上戴着的“项圈天官锁”,手臂上缠着的“定手银”。胸前挂着的“照妖镜”,zuihou,取下披在她嫁衣外的大红霞帔。只余布料还算轻巧的红娟衫,才在她身旁坐了下来。
“身子可还好?”他轻声问了句,随即捞起她的左手,闭眼探起她的脉,见脉象还算稳定,才松了神色,睁开眼,打量了她片刻,才似笑非笑地问:“怎么?傻了?”
“你才傻了呢!”卫嫦哼声驳道。伸手捏捏肩膀,转了转有些发硬的脖颈,又抬脚活动起发麻发胀的脚腕。
不知何故,在他面前,她比在秦氏跟前还来得自在。
许是觉得,最糟糕的一面都已被他瞧了去,还有什么不能在他跟前展现的?
索性抛开了矫揉造作,一切都率性而为。他接受也好,不接受也罢,娶都娶了,总不能因为这个原因,就休了她吧?
对此,阙聿宸倒也没觉得哪里不妥。
许是这段时日以来,见多了她私下时的慵懒模样,对她动不动就犯懒、时不时就撇嘴瞪眼的样子,也已习以为常。再加上体谅她身怀六甲,对这些本该归为不规不矩的举动,也就选择睁眼闭眼地随她去了。
反见她神色疲惫,两手交叉、费力地捏着肩膀,阙聿宸便不再多说,替她按捏起酸麻发硬的肩颈背部。
卫嫦起初还有些不自然,身子不仅没有放松,反而越发僵硬了几分。
“放松!”
见状,阙聿宸眉头微皱:“你想明日浑身酸疼的话,就这样僵着随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