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决定改变策略。
陆绍褚叹息着摇头,“只不过,天下没有永远的秘密,你还是知道了。妈妈虽然不再是妈妈,但我们是亲父子,我手里的一切,以后都是你的。陆时,我只希望,这件事不要影响我们的父子亲情。”
“天下没有永远的秘密。”
陆时重复这句话,意味不明道,“这句话说得很合我心意。”
对于陆绍褚说的所谓的真相,他半句都没听在耳里。
难产?呵。
陆绍褚又关切道,“青川路那个房子太老旧,要不要换一个住处?”
陆时拒绝,“那是我妈的房子。”
“好好好,你想住就住,爸爸都随你。”
看着这样的陆时,陆绍褚心里,其实更加舒泰。
有自己的主意,不轻易为旁人所改变,心智坚定。
以前过于依赖方薇云,把方薇云看得太重,他还曾经忧虑过。现在这样就很好,不会太过看重一个人,以后处理事情,就不会有偏颇、有弱点、有软肋。
再加上陆时本就聪明沉稳,这个儿子,他是越来越满意。
寿宴结束,将来客一一送走,已是深夜。
陆绍褚脸上有倦色,他捏捏眉心,“一起回去吧,好好休息,明天爸爸亲自送你去机场。”
陆时单手松了松领带,“不回去了。”
陆绍褚眉一皱,“陆时!”
陆时瞥了一眼远远站着的方薇云,站在原地,一个字不说。
两人对峙。
最后是陆绍褚妥协,“你也长大了,我不管着你,自己注意安全。”
陆时转身离开。
到了住的酒店,陆时站在电梯里。
电梯壁是一面镜子。
陆时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仿佛能看见伪装下,已经破烂的内里。
过去的陆时,已经死了。现在的陆时,仅用恨意撑着那一口气。
“叮”的一声,门打开,陆时跨出电梯,地毯将脚步声尽数吸纳。
转过拐角,陆时抬眼朝前看,突的,就停住了脚步。
他的房间的门口,有一个穿白色长卫衣的少年蹲在那里,下巴一点一点地正打瞌睡。
陆时在原地站了数秒,才重新迈开步子,最后站在楚喻面前,蹲下。
他抬手,就在要碰到楚喻的头发时,滞在半空,不敢再动。
他害怕,害怕这只是幻觉。
“……陆时?”
楚喻察觉到,迷糊地喊了一句陆时的名字。眼睛半睁不睁的,直接把脑袋靠到了陆时膝盖上,嘀咕着抱怨,“你再不回来,我都要在这儿睡着了。”
陆时嗓音轻的像夜风,“怎么不打电话?”
“你家里不是举办寿宴吗?我多等等又没什么。”
陆时指尖终于碰上了楚喻细软的头发,“累不累?”
“好累,头等舱没了,买的经济舱,那个座位伸不开腿。”
陆时拿出房卡,开门,楚喻跟着往里面走。
灯打开,楚喻就看见,陆时黑色的双肩包就放在沙发上。
沙发靠着落地窗,夜景不错,窗帘开着,能望见整个城市的霓虹。
楚喻几步过去,脱了鞋子,跪在沙发上,往外张望。
听见陆时从身后问,“怎么突然过来了?”
楚喻转过身,视线滑向陆时的手背,“不是你说的吗?想让我舔舔你的手背。”
陆时深深看着他,眼里是楚喻看不懂的情绪。
楚喻咬过陆时的脖子、肩膀、指尖、手腕,现在只是舔舔手背而已。
他跪坐在沙发上,伸手去拉陆时的手。
却没想到,刚握上陆时的手腕,自己就反被陆时拉进了怀里。
陆时另一只手绕着他的背,抱住了他。
楚喻没有挣扎,想了想,抬起手,环住了陆时的腰。
揉着楚喻细腻的后颈,陆时看着窗外的夜色。
他曾经如苦行僧一般,隔绝一切会动摇心智的东西。
因为他原本就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但他被生了下来,活了下来。他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他妈妈报仇。
但他遇见了楚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