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要吃他的鱼。”姒青篁咧嘴歪头道,“倒是你与嬴越,明知他的为人还如此结交,当真是蝇鼠一窝了。”
“唉,不吃白不吃嘛。”
“呵。”姒青篁见宫门正开,这便绕过檀缨走上前去,“只怕到时候,再香的美食摆在你面前,你也无力下咽了。”
“哈!我自可鼓舌吞之。”檀缨再次施展起鼓舌神技。
“不与你辩!不闻你言!不视你面!”姒青篁看也不再看他,捂着耳朵扭身前去。
小茜又是一叹,并未急着跟上,而是走向檀缨身前。
“伴读郎,你我也就此别过了,今后还请嘴下留情,不要太欺负我家小姐。”
“嗯?”檀缨瞪目道,“你不与小姐同住咸京么?”
“小姐很快会住进学宫,我进不去的。”小茜轻笑点头,“我等身为伴读,一生也只有这短短几年能与小主共度,过了年纪,也就该回乡务事,操办嫁娶了。”
“你也是伴读么……”檀缨随之一叹,“你是个讲道理的人,将来一定活的很好……唉……祝一路顺风!”
“谢檀学士。”小茜微微一躬身。
“别叫什么学士了,还是叫伴读郎顺耳。”檀缨微笑扬手,“就此别过了,伴读女。”
小茜也淡淡一笑,轻点了头。
“就此别过了,伴读郎。”
话罢,她便也不再看檀缨,径自去追小姐了。
眼见小姐二人过去,嬴越也才敢凑过来加入谈话:“这丫头是个好心肠,伴读多年,多少也耳濡目染了一些,又懂得照顾人,将来总会好的。”
“定是如此。”
一叹过后,嬴越便又问道:“你也是闲的,姒青篁碍你什么事了,何苦翻来覆去惹她,好好结交不行么?”
“好好结交?呵,不可能的,我与她同堂出现的时候,便不可能再好好结交了。”檀缨冷笑道,“不是你告诉我,她的资材多一份,我的便少一分么?此乃零和之弈,我与她之间,唯有你死我活。”
“……即便如此,堂堂正正竞争就是了,惹她生气又有什么意思?”
“这很有意思啊。”檀缨比划道,“她越生气,就越容易失态,越会大放厥词,等等清谈的时候,她提出几个水平低的问题,被我一一驳斥掉,驳得她褪袜爬地,遍地寻不到那罗袜,这不是高下立判?”
“……”嬴越微微惊道,“这才是你的用意?”
“不然呢?”
“你……你这也太脏了……兵家战法都没你这么脏的。”
“哼,为了学习,我早已放弃了良知。”檀缨一抹鼻子,“而且你不觉得,看她生气很爽么?”
“这……你与老鲍何异?”
“鲍叔驾车多年,车技了得不说,车轨更是遍历诸国,在很多事情上,他难道就不是我的老师么?”
“你……你这摇唇鼓舌飞蝇振翅,当真是越来越娴熟了……”嬴越虽然觉得他话里有话,却又说不清缘由,只好摇头一叹,“罢了,你还是留些力气应对学博们吧。”
“说的是……现在是该保存体力。”
檀缨这便沉吸一口气,不再言语。
定神过后,再看那渐开的宫门,他的身形竟跟着微颤起来。
这大概会比毕业答辩要难上一些吧……
不知我顶不顶得住。
嬴越见他的样子,难免心下一酸。
确实,这个年龄就有与学博们清谈的机会,实属机缘了得。
但祭酒与司业那样老辣犀利的锋芒,又岂是一个少年能承受的?
“没事,你的对手都是那样的人,谈输了也不丢人。”嬴越只静静站在檀缨身后,轻声道,“便如你说的,我就在你身旁,倒也要倒在我身上。”
“……你好恶心。”
“娘的,这话不是你说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