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第五十六卦
等红绿灯时,车停了下来,陆爻手紧紧扣着玄戈的腰,还不自觉地一下一下扯着对方的衣服。
玄戈握了陆爻的手,问他,“很紧张?”
感觉手被握住了,陆爻的手指就在玄戈手心里动来动去,声音从安全头盔里传出来,瓮瓮的不太清楚,“也不是紧张,就是心里很慌。我有些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感觉,总觉得有事情要发生,但我算了几卦又没算出来什么异常。”
“嗯,别怕,过去再看看。”
“好。”
照着薛绯衣发过来的地址,玄戈把车停在了城东的一栋小洋楼前面。院子里有一棵很大的榕树,薛绯衣正抱着星盘站在树下,听见引擎的轰鸣声,挥了挥手。
“你们来啦。”他声音有气无力的。
陆爻摘了头盔从车上下来,“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没有不舒服。”薛绯衣很长地叹了口气,“我失眠了,我竟然失眠了!”他十分愤慨,还用拳头砸了砸自己的脑袋,“心疼自己,好难过。”
陆爻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只能拍拍他的肩膀,“总会睡着的。”
“也是。”薛绯衣用脸蹭了蹭星盘,这才找回了一点精气神,“走吧走吧,就在这里面。”
因为地方偏僻,附近都没什么灯光,陆爻只能隐隐看见这座楼是用石头建起来的,一共四层,还有弧形的露台,很漂亮。
“这里也是玄委会的地方吗?”
“对啊,基本每个城市都有一个这样的地方,就像c城的日月巷一号,这里的榕园,不过房子都很旧很旧,这栋楼都差不多一百年了。龙婆婆他们还坚决不翻修,说就这么破破烂烂的,才能体现玄委会的风雨沧桑。不过你不觉得吗,冷气森森的。”
陆爻点头表示同意。
推开厚重的木门,里面灯火通明,终于算是驱散了一点阴冷感。
钟淮南正坐在沙发上剥桔子,用手拍了拍余长生的背,顺便擦手,“小徒弟,你的小伙伴儿来了。”
余长生看了眼钟淮南沾了不少桔子汁水的手,沉默着递了两张湿纸巾过去,看着钟淮南把手指擦干净了,这才起身朝薛绯衣他们走过去。
“余土豪你竟然比我们来得还早!”
“师父饿得,半夜睡不着,开车出来吃夜宵。”
“小徒弟!”听了一耳朵的钟淮南不乐意了,“这样的事实就不要说了啊,我不要面子的吗?”说着,又把手里剥好的桔子递过去,“给你。”
等长生接了,他又从旁边的塑料袋里找了三个出来,递给陆爻他们,“一人一个,不要抢啊。”
这时,传来下楼的“咚”声,没一会儿,龙婆婆就从楼上下来了,“你们四个都来了?我还想着,年轻人都贪睡,明天告诉你们结果就行。”
说着,她翻了翻口袋,发现身上没带吃的,干脆从钟淮南面前的各种塑料袋里,抓了一把糖出来,挨着每个人都发了几颗。
“龙木棠,那是我的!我小徒弟买给我的!”
“知道是你的。”龙婆婆故作惊奇地看向钟淮南,“你都快五十了还和小辈抢?不怕糖把牙齿黏掉了?”
钟淮南强调,“我牙齿很健康,长生可以作证!”说着,又看向余长生。
余长生十分配合,“师父才去看过牙医,牙齿很好。”
没有再理会钟淮南眼神的挑衅,龙婆婆让陆爻他们都坐下。
端着茶杯,陆爻开口道,“我从接了小壮的电话开始,就觉得心慌,像是有什么事情会发生。”
听完,龙婆婆表情慎重,叫了一个跟着她从楼上下来的人,吩咐了几句。见人从大门出去了,才开始说今晚发生的事情,语气和缓,
“把赵姝带回来之后,我们就去查了她这些年的人际交往,发现和她接触过的人,不少都沾上了一些不好的事。而通过玄术手段,她在祝家过得很好,地位也高。但她做事滴水不漏,基本都隐在人后,很难抓到尾巴。”
“开始不管问什么,她都说不知道,她的命数也伪装得非常好,连我也被瞒了过去。后来你们武爷爷做了几个阵法,花了好些时间,她才开口了。”
说完,龙婆婆又递了一个牛奶糖给陆爻,“她在二十七年前,就已经开始和陆家接触。你左眼的封禁刻纹,就是她给陆家的。同时,她准备把蒋家也拉拢,但没有成功,所以在蒋韶山小时候,她就和蒋密离婚,嫁给了现在的丈夫祝昌林。这一层身份,让她很方便进行刻纹的实验。”
“实验?”陆爻有些惊讶。
“对,就是实验。”龙婆婆语气也有些沉,“她说她接到的任务,就是实验各种刻纹,那些刻纹力量巨大,基本都已经失传了的。”
陆爻皱了眉,“那她给蒋韶山的那些夺取人命格的刻纹纸,也是实验?”
“没错。”龙婆婆点头,“她在通过这样的方法,确定刻纹到底能不能达到她的预期。”
“结果因为她儿子,自己一不小心就暴-露了。”薛绯衣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突然觉得,是我们运气太好还是她的运气太差?藏了二三十年,竟然就这么被我们抓到了。”
龙婆婆也笑起来,“是啊,不过背后那个人,在他们身上都做了手脚,赵姝也差一点就死了,是老武想了手段。”
又聊了几句,陆爻有些犹豫地开口,“龙婆婆,我可以去见见赵姝吗?我有一点关于陆家的事情,想问问她。”
“去吧,不过要小心一点,那个女人很聪明。”
赵姝被关在三楼的一个房间里,和玄戈一起开门进去,陆爻走了两步忽然就停了下来,他看着地面上忽隐忽现的金色线条,隔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他又看见阵纹了。手指下意识地摸了摸腕上的黑色石子,陆爻表情没什么变化,抬眼看向房间里的人。
“是你啊。”赵姝穿着整洁,散着头发,头靠在椅背上,姿态显得很轻松,和那天比,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不过还是能从声音里,听出掩饰不了的虚弱感。
“是我。”陆爻站在原地没有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