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尽管陆爻的态度极为冷淡疏远,他也依然表现得很热情,“是有什么事吗?只要二伯能做到的,肯定帮忙。”
“一点私事,不劳陆先生帮忙,因为你是主人家,所以才来打声招呼。”
陆辅舶知道陆爻这明显是想划清界线,只好应道,“那你自便,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等陆爻和玄戈从客厅出去,陆辅舶放松下来,靠在沙发背上,端着茶喝了一口,又直接把茶杯重重地放回桌面上,脸上带着怒气,“茶都冷了,不知道换一杯?”
旁边一个佣人快步走上来,屏着呼吸把茶杯端了下去。
“不敢朝着陆爻发脾气,就对佣人撒气?”见陆辅舶瞪了自己一眼,陆泽杨伸手拿了一个苹果,在手里抛了两下,“爸,你说陆爻这次回来,是来干什么的?”
“我怎么知道?”陆辅舶语气不太好,他手里捏着一颗木珠子,“不过我倒还要感谢他,要不是他弄死了陆明德、陆辅舟还有陆泽林,哪儿能有现在的情形?”
他这个陆家二儿子,就和隐形的差不多。陆辅舟是长子,从小都被陆明德带进带出。陆辅舷虽然一直在外面读寄宿学校,但天赋卓越。这两个人一直把他压得完全抬不起头,所以他当年才会直接选择出去做生意。
到了他的儿子,又被陆泽林这个长孙压得死死的,他儿子明明有能力,却还是只能跟着陆泽林,还不能比对方出彩一丁点。
“谢他?”陆泽杨没再说什么,翘着腿,把手机拿出来打游戏。
没一会儿,就有一个佣人走近,“那个……那个人去了后院。”语气有些瑟缩。
“后院?”
“是的,那个人去了后院那个黑屋,就是以前老爷还在时,每次他鬼眼睛一出现,就会被关进去的那个黑屋。”
挥手让女佣出去,陆辅舶疑惑道,“泽杨,你说,他为什么会去那里?”
陆泽杨看了陆辅舶一眼,嗤笑了一声,“我也不知道,想知道去问他不就完了。”说着低下头,继续打游戏,没再搭理陆辅舶。
陆爻带着玄戈到了后院,指了指那栋显得有些破旧的石头房子,“据说以前这里是一个小池塘,后来陆明德把地填平了,修了这栋房子出来。”
玄戈握住了他的手,果然,陆爻的指尖发冷。
“我没事。”话是这么说,但陆爻也没有把自己的手抽出来。
走到那扇紧闭的门前,陆爻看了几秒,往后退了一步,随后猛地抬脚踢了上去,只听“砰”的一声,门锁就被踢开了。他重新站好,伸手把门推开之后,外面的光照了进去。
这一刻,陆爻突然觉得,心里像是有什么也被照亮了。
因为是石料搭建出来的房子,又没有窗户没有光,里面阴阴冷冷的,空气也十分憋闷。陆爻不看都知道,墙壁上、地上,都有很多他留下的血迹。
深吸了一口气,陆爻下意识地握紧了玄戈的手,才抬脚跨了进去。这时,他像是又看见了还没多大的自己,跌跌撞撞地跑到门口,一边哭一边拍着门,让爷爷开门放他出去。看见除夕夜,自己把耳朵紧贴着墙壁,努力去听外面隐隐的鞭炮声。
“我很少会哭,因为知道没有用。”陆爻朝着四周望了一圈,最后视线落在玄戈的脸上,十分专注,“其实,我一直都很紧张。”他弯了弯嘴角,“但真正走进来之后,又不紧张了,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玄戈伸手把陆爻压到自己怀里,亲了亲他的发旋,“嗯,我的小猫很勇敢。”
把门重新关好,整个房子里又重新黑了下来,但陆爻对这里十分熟悉,他闭上眼,按照一种奇特的步伐,走了七步才停下。站在原地没动的玄戈,敏感地发觉房间里的气流发生了变化。
盘腿坐在地上,陆爻从背包里翻了一把白色的石子出来,还有一叠刻纹纸,一支笔。按照某种特殊秩序,他挨着挨着将白色石子摆好,随后咬破指尖,在石子的表面沾上了自己的血,又拿着笔在刻纹纸上添了最后一笔刻纹,每完成一张,刻纹纸就会漂浮起来。
他手速非常快,只花了十几分钟,四十九张刻纹纸就都漂浮在他周围,散发着荧荧的白光。
玄戈专注地看着陆爻的侧面,这时候的陆爻表情沉静,像是感觉到他的视线,陆爻还偏头朝着他笑了笑。
接着,像是构成了什么玄妙的联系一般,刻纹纸逐渐被白色石子所吸引,二者逐渐靠近,光芒相接。
见“场”已经搭建完成,陆爻松了口气,他转身走向玄戈,将自己的外套拉开,把衣服往下拉,露出了白皙的肩膀,“你咬咬我。”
“嗯。”玄戈一手搂着他的腰,低下头,先亲了亲他的唇角,安抚道,“有些疼,忍忍。”随后嘴唇触到了皮肤的表面,先用舌尖温柔地舌忝了两下,等陆爻放松下来,才快速地咬了下去。
鲜血的味道在口腔中蔓延开,他隐隐觉得自己和陆爻之间的联系,又紧密了不少。
就着这个姿势,陆爻吸了一口气,静下心神,一连串的音节快速发了出来。数秒之后,他们所站的地方,突然有了明显的震动。白色石子和刻纹纸同时颤了颤,散发的光芒将整个室内都照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