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拈起第一幅漫画,说道:“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这性字,您老人家只说成是人生来的天性,未免太肤浅了吧。”
这又一个叫他老人家的,好在况且对此已经麻木了。
“依你看应当如何讲?”
“存而不论,先让学生们记住即可,以后靠自己悟出来,先圣的许多至理也不是靠学而得,需要悟。”
这就是死记硬背的理论基础,先记住,以后慢慢再悟,能不能悟出来,只有天知道了。
这次轮到况且腹诽了,他不想在性这个问题上大做文章,古来不知多少贤人做过性善性恶的文章,都想探讨出人性究竟是咋回事,至今没有定论。
尽管性善论占据优势地位,但性恶论影响也不小,双方都可以找到一大堆证据证明自己的观点。
中国人或者说东方人,大抵相信性善论,而西方人则持原罪说,就是彻头彻尾的性恶论。
东西方文化的源头,在这里就存在着分歧。
况且不想与他长篇大论这问题,儒家的性相当于佛家的空。佛陀的一部大藏经,煌煌数百万言,无非是要说明一个空字。
如果要证明性善性恶,怕是也需要这些篇幅,最后依然是无法阐明透彻。如果一个人真的明悟了性,也就可以凡入圣了。
况且相信,三字经的作者也不是把性提到如此高的境界,否则根本不可能开篇第一句就是这个,这可是给孩子们启蒙用的课本,而不是圣贤经典。
但这道理无法跟范秀才说明白,他的心中牢记“代往圣立言,为生民安命”,跟他讨论,只会越说越乱。
范秀才这样的文人,恨不得自己得出的每一个字都能写进经典里,成为后世的行为规范,否则就对不起圣贤。
“对小孩子就要用小孩子的方式来教育,那些大道理还是等他们大些后再教吧。”况且只好如此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