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拾几十年了,杨公子放一百个心。”
“那也要看。”杨长帆指着远处的海舍道,“你再有整筐的,拿到那里给我看看,我看成色品相出价。”
“那也成……”老太太转眼倒光了自己的战利品,杨长帆的铜钱也如约而至,拿了钱揣起来,老太太心情好了许多,当即笑道,“那杨公子等着,收成好,我下午还能出一小筐。”
“难吧。”杨长帆望向滩涂,“也对,下午潮退,还会有些收成。”
“不一定是这里,这五里就是离所里近,外面还老远呢!”老妪望向了远方。
“也好,那我走了。”杨长帆点头背起箩筐,不忘叮嘱道,“对了,我要不了太多,现在最多收1o筐,必须是品相好的,多了不要。”
“成!”老妪点了点头,毫不犹豫,背着筐走向远方。
“也够勤劳。”杨长帆摇了摇头,也转身离去。这岁数的老太太按理说该颐养天年了,可她不行,就算每天几十文钱,一个月下来也就一两不到的营生,她也得做,可见壮丁种田是养不好家的,何况所里还有个庞夫人。
一路回到海舍,已经耽误了午饭,而且翘儿身旁多了个人坐着一起忙活,只一看那背影,杨长帆就知道是谁了。
“呦呵,凤海来啦!”杨长帆笑呵呵地过去打招呼。
凤海年纪比翘儿都小些,也就比杨长贵大些,父母逃役扔下了他,后被杨寿全收为家丁,在杨家干了一年多,很本分的小伙子。就一点他倒霉,刚这个岁数,就开始秃顶了,因此他的背影辨识度很强,把有限的头用布条缠起来,后脑勺露出头皮,这是只有凤海才能做到这嚣张的型。
“大少爷!”凤海赶紧放下手中忙活的事,起身相迎,过去就要接过箩筐,“我来报喜了!”
“长贵的事?”杨长帆笑着放下箩筐问道。
“大少爷料事如神啊!”凤海惊道,“长贵少爷通过县试一考,案名列正中头一!”
“什么叫正中头一?”
凤海连忙解释道:“榜的圆式,就是伞那样的,通过的人的座号转圈写,写内外两圈,内圈中间,正上面的座号,就是第一名。”
“哦哦……”杨长帆脑袋有点儿乱,不就考个秀才么,榜何苦如此复杂,“等等,为什么是座号?不是名字?”
“看来相公真的是没准备考试。”翘儿边忙活边说道,“县考连考五场,为表公允,至第五场案前,考官是不能看名字的,看完一份,只知道座号。”
“有这个必要么?”
“当然有必要。”凤海笑道,“大少爷您想想,第一场看完考卷,如果考官喜欢谁的论调,看过姓名了,后面肯定会记住你的笔迹,会有偏袒。”
“这不脱了裤子放屁么,不看到姓名不也能记住笔迹?”
凤海挠了挠头不多的脑袋:“好像……大少爷说的也有道理。”
“也许还有什么别的用意吧。”杨长帆继而问道,“这么看来,长贵已经是案了?”
“案?”凤海摇了摇头,“还早呢,第一小场通过,只是有府试资格了,后面还有四场才能评出案。”
“这都什么啊?”杨长帆脑子彻底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