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
“这些事我都想过的,即便你此生叫我一句主公,那必归呢?必远呢?”汪滶举杯道,“这样最好。”
二人可以说君臣一场,碰杯饮尽杯中酒,杨长帆也算无愧于五峰船主,义父汪直,金戈铁马踏进京城,巨舰猛炮轰鸣四海,汪滶名正言顺成为徽王,大明也从此开海通商,就连嘉靖都被逼退位了。他完成了汪直生前的所有诉求,所有遗愿。
但杨长帆终究还是有愧对之人。
席罢,京城一大院前,杨长帆携妻妾儿女站在门口,静静等候。
房中,杨长贵苦心劝道:“爹娘,哥哥等了很久了,见一面吧。”
杨寿全只握着手中的书,一言不。
吴凌珑在旁表情五味杂陈,看看丈夫,又看看杨长贵,唏嘘连连。
“哥哥已经受封东海王,名正言顺了。”
“哼……”杨寿全翻了一页书骂道,“从没听说过有人领着几万兵来受封的,这是逼宫。”
“无论怎样,哥哥也没有做坏事,裕皇,张辅,绝对可以……”
杨寿全嗔怒道:“不要再说了。一日为贼,一生为贼,连孔子都不拜的人,我死也不见他。”
正说着,外面的喊声传来。
“爹!娘!不见儿子可以,总该见见孙子孙女!让孩子们看看爷爷奶奶!必归站了半天了。”
房中杨寿全闻言身子一震。
吴凌珑再次听到儿子的声音,浑身一阵激流划过,再也无法压抑情感,泪如泉涌,开门喊道:“儿啊!进来!快进来!”
“那我走!”杨寿全拍案起身,拿着书自行遁入书房。
杨长贵叹了口气,来到门口接兄长一家进房。
小厅之中,杨长帆再次看到了多年未见的母亲,泪水同样瞬间泛出,多年的软禁让她老了很多,自己的荣华富贵,四海的美,本该由母亲一起分享的。
“儿啊……”吴凌珑看着异常高大,目光坚硬而又温柔的儿子,颤步走上前去。
母子相拥而泣。
“娘!受苦了!”杨长帆拥抱着母亲,感受着母亲怀中的温暖。没有这个母亲,这幅身躯活不到这么久,没有这个母亲,他也许连第一步都走不出,就是这样执着的溺爱,铸就了一个坚强的自己。
翘儿与丈夫、母亲一样泪流满面,杨必归也在旁默默抽泣,杨乐非常无辜地被感染,也哇哇大哭,刚会说话的杨必远、杨必悦也跟着嚎哭,连妮哈也跟着吓哭,搞得沈悯芮不哭也不合适了,结果是一家人哭作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