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来了,老爷带着大小姐来看夫人了。”
谢氏闻言激动地勉强爬起身,从徐青青进门那一刻,她就一直盯着她看,眼泪哗地就流下来了。
“我的宝贝女儿,你总算回来了。娘对不起你,这些年让你在外吃了多少苦啊!”谢氏抖着双手,抱住徐青青猛哭,身体抽搐不止。
徐青青强烈地感受到谢氏对自己浓浓的爱和愧疚之情,不禁被这种情绪所感染,也跟着流泪了。原来这就是母爱,怀抱还挺温暖的。
过了会儿,徐青青劝住谢氏,见她面色不济,形容枯槁,还咳嗽不止,拉住她的手为她把脉,又问了丫鬟她平常吃什么药。
谢氏和徐达都很惊讶徐青青居然会医术。
“道士炼丹配药本就和医术有些相通,而且我对学医更有些兴趣,就多钻研了些。”
“那你看你母亲的病情如何?这御医来给她看过三次了,都不见好。”徐达忙让徐青青诊断看看。
“我哪儿比得过御医,说得都没错,药也都对症。夫人有肺虚旧疾,再急火伤肝,偏偏又害了风寒。需要慢慢静养着,只是别再伤心过度,心情好些,就会好得快了。”
徐青青后面的话其实有水分,谢夫人这症状,如果再不好转,继续严重下去真的会没命。但她不能拿这话吓病人,要鼓励她。
谢氏依旧直勾勾地看着徐青青,听她说得有模有样,欣慰地对徐达笑道:“老爷,咱们的大女儿可真厉害!”
“嗯。”徐达拉住谢氏的手,让她放宽心好好养病,将来女儿出嫁还要靠她张罗。
“是呢,我得好好活着。”谢氏笑道,眼睛里特别有光,整个人突然就有了精气神儿。
徐达愈发不后悔自己当初做的决定了。
燕王说的没错,看似相关的证据往往容易迷惑人眼而掩盖了事实真相。当年孩子被抱走,个中曲折没人知晓,仅凭锦认人并不可靠。唯二的婴孩中,刚巧活下来的这位眉眼极其相似谢氏。仅仅是单纯巧合么?却未必。
真相或许一辈子都查不清楚,认或不认,全看他自己。
妻子病重,就盼着能见到这孩子。徐达思虑再三,宁愿认错人,也不愿再让自己的亲生骨血有流落在外的可能。最多不过是当做善事,多收留一个女儿而已。反正女儿将来要嫁人,混淆不了他们徐家的血脉。至于嫁给谁,对方娶妻不过是冲着魏国公千金的身份,给他就是。
“夫人这样多笑笑,就一定会好起来。”徐青青温柔劝道。
“还叫夫人?”徐达挑眉看徐青青。
谢氏也看向徐青青,眼睛更发亮了。
“爹,娘。”
徐青青犹豫了下,终于喊出口,跪下来给他们行礼。既然来都来了,父母自然要认。再说徐家人都不错,特别是谢夫人,只从眼神儿就能看出来爱惨了她。
“好孩子!”
谢氏高兴地示意徐青青快起来,把床边早备好的盒子给徐青青,里面装着许多名贵首饰和田产地契。
“这是娘给你的见面礼。”
徐达自然不能落后,捻着胡子吩咐家仆,把皇上御赐他的那几对金银玉宝瓶宝盆,都给徐青青送来。
“娘亲好好养病,一会儿女儿去给您熬鸡丝粥,吃了东西才有力气让病好起来。”得了这么多宝贝,徐青青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必须好好表现一下回报他们。
谢氏更感动不已,颤抖着嗓音应好。
傍晚,徐青青伺候完谢氏用饭,就来找徐妙书。
嘤嘤怪毫不例外地在房里嘤嘤哭泣,边上有丫鬟不停地劝慰她。
这哭凶了的样子,犹若暴雨中的梨花,有几分摇摇欲坠的破碎美,可真好看。
徐青青坐在徐妙书对面,在她呆愣愣的目光中,伸手擦掉她脸上的眼泪,顺便又摸了两下脸蛋。
“这是你画的?”徐青青看向案上的一张美女图。
徐妙书点头,然后探究地瞄一眼徐青青。
“工笔细腻,仙然超脱,颇具神韵,好画!但这几棵牡丹花的位置不太好,影响了整幅画的美感,往后一点就好了。”徐青青指了一下,她虽然不太懂画,但懂得构图比例要协调。
徐妙书脑袋嗡了一下,瞬间被点透了。她之所以把这幅画放在桌上,就是觉得处处都好,却总觉得哪里好像不对。结果竟是她太过执着于细处,却忽视了整体。
“我闻你身上的胭脂味儿特好闻,是不是自己调的?”徐青青凑到徐妙书肩窝处闻了一下。
徐妙书脸渐渐红了,这位新妹妹好像有点、有点……
太自来熟了!
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真心还是好意。徐妙书思量之际,突然又被拉住了手,吓得她哆嗦了下。对方温热的指尖轻而缓慢地划过她的掌心后,按在了她的手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