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祺现在也早总理衙门办差,是帮办大臣。而恒祺的堂兄弟恒福之前就是两广总督。至于耆龄本人,人家姓伊尔根觉罗氏,带觉罗的,那就是跟皇帝家是亲戚,是红带子。奕欣闲职王爷当久了,谁都不想得罪。
因此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可朱敬伦这边就难办了。
所谓树倒猢狲散,后台倒了也是一样。
眼见着登门拜访的人少了,过去登门送礼的人络绎不绝,赶都赶不完,可是突然之间就门庭冷落车马稀。
倒不是说所有人都势利,也不是那些人就那么舍不得那几个钱,而是因为趋利避害,朱敬伦得罪的人太多了。
他在新安这几年,厘局牢牢被他把持,每年一百多两百万两银子,不分给任何一个官员一毛钱,简直是罪大恶极,广東官场上早就拧成了一股倒他的势力。
但是之前柏贵坐镇两广总督,而且极需要朱敬伦这样的人帮他做事,因此完全满足了朱敬伦的要求,因为朱敬伦总是一次又一次的制造或者渲染险情,让柏贵觉得香港的洋人从来没有安分过。
所以柏贵允许朱敬伦截留所有的厘金,甚至导致柏贵要在其他府县竭尽全力搜刮民财,用来支持劳崇光在广西的剿匪行动,以及应付几个反割地州县的钱粮减免,现在的广州城,每一家商铺都要缴纳厘金,称为商厘或者住税,每一个关卡都要设卡征税,称作关厘,或者行税,其他各府、各县也是十步一卡的搜刮。
此举不但导致了广東各地的商业萧条,更导致了来到新安的商品价格高企,大大压缩了贸易量,这就是为什么明明朱敬伦在新安的商业制度已经很完善,可是依然跟上海没法比,甚至连福州也越来越不如的原因,只能勉强维持,不能扩大。
现在倒好,别说扩大,直接给人全部拿走了。
朱敬伦的手下都感到了沮丧,侯进甚至带头表示,愿意只领一半军饷,作为统领一万人的统领,他一个月月饷是一百两,不但侯进表态了,从军官到士兵所有人都愿意军饷减半,第一是他们真心实意的想帮朱敬伦渡过难关,第二是军饷减半后也比他们回家做工种地强。
但是朱敬伦不答应,他告诉侯进,让侯进告诉每一个士兵,朱大人一定会努力找省府给他们要到足够的工资,让大家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