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出去的钞票现在有多少?”
这么大的事情,朱敬伦直接招来银行总办伍守业来汇报情况。
“出去了有一亿两!”
伍守业颇有些紧张的说道。他爹是伍秉鉴时候的掌柜,到了伍崇曜时候,更是伍家的大掌柜,是伍崇曜最得利的亲信,到目前还是主持伍家生意的总掌柜。他爹给伍家办事,一辈子都兢兢业业,当然赚了一些钱,在乡下买了一些地,给儿子起名伍守业,其实他儿子的性格并不保守,儿子的名字映衬的是老子的保守。
伍守业之前纸币,是有些过于放心大胆了,至少他自己认为是这样,广府银行号称一亿两资本,实际运作的资本只有三千万两银子,其中朱敬伦独资出了两千万,伍家出了八百万,潘仕成出了两百万,朱敬伦是最大的股东。
用三千万两银子行了一亿两纸币,在这其他国家的商业银行来看,或许不算什么,但在一个没有过现代金融制度的国家中,这就是大大的冒进了,一个健康的金融制度,本身就是巨大的防波堤,在面对金融撞击时,金融制度越达,能够调动的力量也就越大,可现在大明的金融制度下,广府银行迎接冲击,根本就无法依靠整体的力量,只能靠自己,他无法在市场上融资。
朱敬伦点头道:“多是多了一些,但大都是买了官府的债券吧。”
伍守业点点头,广府银行多次承担官府债券的行,这次债券爆跌,他又紧急救市,又贴进去不少钱,而投进去的钱,大多都是纸币。陈芝廷尽管一直想降低官府负债,可债务却依然持续增高,今年已经负债八千万两了。这八千万两中大半都在广府银行的金库之中。
广府银行行了一亿两纸币,换来了六千万两银子的债券,接着纸币通过政府又转手花掉了,最后还是流入了市场之中。
也就是说,流通中的纸币有一亿两。
“总的来说也不算多。我们银行里现有多少现银?”
伍守业道:“还有一千万。”
总共就只有三千万资本金,这段时间兑换的人很多,主要是一些银行和票号,这也是广府银行的主要客户。
“敞开了兑,告诉大客户,我们还可以上门给兑!”
“啊!”
伍守业有些惊讶,就剩一千万了,从哪里调那么多银子去。
朱敬伦不等他问,直接道:“我手里还有三千万,随时可以来宫里提。”
朱敬伦在英国投机最后盈利达七千五百万两,扣除汇兑费用,以及最后按照协议,支付给巴林银行的额外奖金,到朱敬伦手里的足有六千万两,其中一千万他存在伦敦备用,五千万都汇回国内了。
这笔钱用两千万给银行做资本家,剩下的都存在了金库之中,现在就躺在皇宫之内。
朱敬伦平时没什么花费,所以存进去的钱基本没动。
行了一亿纸币,不可能全都拿来兑换,老百姓手里的小额纸币,以及商铺用来周转的现金,至少也能占到一半,那么有五千万应付就够了,另外还有就是,大明纸币可不仅仅在大明流通,在上海也流通了上千万,这笔钱一时半会是不会流回来的,当然上海人也在恐慌之下挤兑,各大银行收兑之后,马上又拿来广府银行汇兑,但这需要一个时间过程,最快也要十天时间,足够大明消灭这场危机了。
伍守业马上照着朱敬伦的话做,不但跟各大银行打过招呼,告诉他们可以上门给他们兑换,还立马派人在上海成立分行,专门做清算服务,随船运去了三百万两银子。
这种态度,很快就打消了各大银行的疑虑,他们一方面挤兑纸币,是因为客户向他们挤兑,另一方面他们也担心自己持有的纸币变成废纸,老实说他们手里的纸币不在少数,他们兑换的度渐渐慢了下来,而广府银行也只对付出去了三千万两,银库中还有一千万两,一场信用危机消解了。
但朱敬伦向来不是一个愿意吃哑巴亏的人,他迟早会报复回来的,只是一个时间问题。
当务之急,还是铁路问题,事情因铁路而起,也会因为铁路而终。
挤兑危机刚刚过后,大量现银回流广府银行,毕竟纸币的流通已经开始形成习惯,各大银行票号都需要纸币来做生意,所以再次将银子存入了广府银行,这时候广府银行宣布,为大明官府承销新一批一千万两银子的铁路债券。
这笔债券三天之内一售而空,主要持有者就是刚刚挤兑过的银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