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这个消息之后,问题就好办了,找到两个官员,让他们回家去做工作。朱敬伦对老百姓诸多忍让,对自己手下的官员,那还是不妨严格一些。
两个官员心里也是不愿意的,但是上司话了,家里不配合,不管风水有多好,他们的前程也完蛋了,所以他们最终还是说通了家里,允许铁路施工队在他们家的墓地施工,作为对他们祖宗的安抚,朱敬伦以皇帝的名义写一封祭文向他们祖宗道明原委。
朱敬伦高度重视这件事,派出了手段向来诡诈的算命先生方山亲自处理这件事,拉出两个官员,就是方山出的策略。
两家人在自己儿子的说服下,同意了施工,但是他们坚决不肯让洋人在坟地里施工,他们说万一鬼子踩了谁家的坟头,那可是万年不得翻身的。
最后商议,英国人放弃两处施工任务,但是提供幕后支持,由兵工厂的工程师跟随他们,现在更困难的过河大桥上学习,等到熟悉了桥梁施工和建造的过程后,由兵工厂的工程师独自施工,但是采用英国人设计的图纸和设计方案。
这些年轻的兵工厂工程师指挥下,最终完成了两座本来难度不大的6地桥梁的修建。
可另一座桥梁,既不是穿过坟地,也不是穿过河流,就只是一片普通的菜地,九龙城南边的十几亩地而已,但主人不但不卖,还拒绝铁路穿过,也是组织了上万人阻挡。
这家同样也有一个官员在官府中,而且还是一个高官,大明军队的年轻统领邓世才,负责指挥一个军的高级将领,跟九龙文家的文鸢、黄贝岭张氏的张开山、以及沙井陈氏的陈济世并列四大少壮派高级军官,前途无量的人物。
可是邓氏不但不肯卖地给官府,施工的时候,连施工人员都不允许踏入他们家的菜地。
因为邓氏出了一个大名鼎鼎的老顽固邓文举,这老家伙这些年一直反对这个反对那个,尤其是看到九龙半岛上个大家族一点点将自家的土地或者出卖,或者出租给了海关,而海关用这些土地建造建筑,或者房屋或者仓库,很多转手租给了洋人。
邓文举反对的,就是洋人,跟洋沾上一点边的东西,他都反对。
那年朱敬伦还只是新安县令的时候,还没有公开造反的时候,邓文举就号召人烧了怡和洋行等在九龙的仓库,后来在朱敬伦用几十万两银子债务的压迫下,邓文举不得不放弃了沿海沙田的一些地契,但是他始终对此耿耿于怀,终于在这次修铁路问题上爆了。
已经年迈,但越老越顽固的邓文举,已经是九龙,甚至整个新安顽固派的代表人物了,他不但反对官府的施政,连曾国藩这样的大儒他都敢反对,哪怕曾国藩打着一村一孔庙的旗帜,鼓动了整个大明的儒士都热血沸腾,邓文举依然反对,问题只有一个,他坚持认为,孔庙学堂里教授的数学简直是对孔圣人的亵渎,他家的家学这些年坚持不教数学几何知识,哪怕为此付出邓家子弟从此没人考中科举,他都在所不惜。
已经将顽固展到这种地步,已经不单纯是为了利益而反对,而是义和团式的,把反洋当成信仰了,因此这篇菜地的问题,其实根本就是任何现实手段所解决不了的了。
其实邓文举这几年的行为,不但让他自己痛苦,也让整个邓氏宗族痛苦,子弟没有考中科举的可能,这是每一个读书家庭难以接受的,大批在九龙展中变得殷实的邓氏家庭,悄悄的给孩子请数学辅导老师,财力稍差的,则是通过关系,把孩子送到其他村子的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