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十分安静,只偶尔会响起啜泣声,坐在程旬旬旁边的姑娘,一只有意无意的看她,许久之后她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你就一点都不害怕吗?”
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问的小心翼翼,整个人看起来怯怯的。
程旬旬闻声微微抬头,随即转头看了她一眼,另外两个女孩子这会也看了过来,大概早就觉得她奇怪了,她们都在抹眼泪,只有她这样安安静静的坐着,不慌也不怕,甚至于看起来很坦然。
她想了想,问:“你为什么会被他们抓?”
这大概是问到了姑娘的伤心处,她脸上的表情停滞了一下,旋即眼泪便哗哗流了下来,低下了头,轻轻的啜泣了一会,说:“我爸妈现在一定急疯了,我是背着他们出来见网友的,我好后悔,真的好后悔。”
她一边说一边掩住了脸颊,低声哭泣。
“你今年几岁了?”
“十八了。”
程旬旬顿时便有些了然,正是要叛逆的年纪啊,容易被一些东西诱惑,她笑了笑,说:“现在哭有什么用。”
这姑娘瘪瘪嘴,唇角往下,眼泪落的更凶,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那你呢?”
这时另外两个姑娘也走了过来,找了个稍微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开始聊自己的遭遇,为什么会被弄到这里来。
其中有两个是大学生,一个是走夜路被抓来的,另一个则是在夜店喝酒被人下药醒来已经被人装在麻袋里了。
程旬旬听她们说完,忍不住自嘲的笑了笑,说:“看样子只有我是被熟人卖了的,仔细想想还是我比较惨嘛。”
“熟人?”
“噢,也不算是熟人,其实我应该想到他来者不善的,那就当我是自找的吧。”程旬旬笑着,摆了摆手,说:“不说这些了,不如说点让人高兴的事情吧,或者想想自己最高兴是什么时候,反正现在伤心害怕都已经没什么用了,你现在哭死他们也不会放了你们,所以就省点力气吧。趁着还有时间,回忆回忆开心的事。”
很显然,这里也只有程旬旬能做到这么坦然,从她们的衣着和说辞可以看出来,她们平常时候都是娇生惯养的孩子,起码一个个都是父母手心里的宝贝,再说了人生正是大放光彩的时候,无论如何都无法坦然的面对死亡。
沉默了一会,其中一个便有些崩溃了,“我不想死,我爸妈就我一个女儿,我不想死,我还没跟我喜欢的人表白,我还没好好谈恋爱。好不容易考上大学,还没好好体验,我还有好多事情没做,我不想死。”
她说完忽然就跑到了门边,用力的拍门,一边拍一边喊,说:“你们放我出去,求求你们放我出去,你们要多少钱我都给你们,你们放我出去!”
“救命啊,救命啊。”
她喊的歇斯底里,很快就感染了其他两人,然后开始崩溃大哭,程旬旬的额头突突的跳了跳,她很想冷静,让自己放空,尽量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但在这样的空间里,情绪很容易被感染。
很快她就有些绷不住了,“你们闭嘴行不行!”
其中那个情绪最激动的大概也是疯了,听到这句话,猛地转身走到她的面前,用力的推了一下她的肩膀,说:“你不想活那是你的事,为什么要妨碍我们自救!什么都不做就这样等死,我做不到!我们谁都做不到!我们有父母有朋友有家人,他们需要我们,我们不能就这样坐着等死!”
“你难道就没有家人吗?你舍得放弃他们吗?”
程旬旬整个人怔了怔,脑子里闪过了小诺的笑脸,唐仕进慈爱的笑,还有周衍卿。她的鼻子莫名一酸,仰头看了对方一眼,喉咙口像是堵着一团棉花,张了张嘴却说不出半句话。
眼前的人忽然双腿一曲,跪在了地上,呢喃着说:“我真的不想死,我好怕。”
片刻,她缓缓抬起头,楚楚可怜的看着程旬旬,问:“我们真的一定要死吗?我们真的不能活着出去吗?”
程旬旬没说话,眼眶已经变红,眼泪终于还是落了下来,说:“哭没有用,你们这样救不了自己,先冷静一点。”
程旬旬还是缓和了语气,也不再把话说死,留那么一点希望,只希望她们别再哭闹下去,哭的她头疼,心烦。
谁会真的想死,可现在她们没有选择,除了神仙恐怕是没有人能救她们了。
闹了一阵之后,她们大概也是累了,有两个直接坐在了地上,靠在门边,只有一开始就粘着程旬旬的那姑娘又回到了程旬旬的身边,靠着她坐了下来,低头抹了一把脸,揉了揉鼻子,低声说:“我们真的没法子活了,是不是?”
“也许会有奇迹。”程旬旬默了一会,声音干涩的回答,她转头看了她一眼,问:“你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