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培礼带着他凭着记忆去了原来宋家老宅的位置,当年原本都是废墟,也没人敢占有这块地方造房子住,毕竟那场大火烧死了不少人,村子里还有不少关于这块地的灵异故事,说是晚上有人路过这边,亲耳听到凄惨的哭喊声,简直像是从地底下传出来的,恐怖至极。
吓坏过不少人。
很早以前老宅的附近的老房子里都是有住户的,现下宋家老宅地基附近的老房子基本上都空了,还成了危房也没有人修葺。可能跟这些故事也有点关系,村子里的人都认为宋家一家几口人全部都死在了这场火里。
当年的火势很大,足足烧了一夜,什么都烧毁了,因此村子里的人对这件事都是印象深刻。现在去村上随便拉个人问,估计也能问出个大概来。
周景仰在发现周衍卿不是自己儿子的时候,早就派人到这个村子里等着,守株待兔。等了几年一无所获之后,周景仰就让人过来恶意的在这块地上造了个公厕,心想着能够把人逼出来,结果当然还是一无所获。
自然,这个公厕也没人敢来上,一直是闲置的,并且特别突兀。
那个公厕已经被宋培礼给拆除了,现在这块地还是空的,宋培礼打算还原当年的宋家老宅,当然他不但有这个想法,现在已经有所行动了。
设计师施工队都已经准备就绪,就等着挑个良成吉日动工了,还有修墓的事儿,他找了风水大师挑了一块风水宝地,规划出了大致位置和面积,再过几日也要动工了。
而原先他们一家子都是由村子里的人负责下葬的,没有什么讲究,就是草草的给埋了,因为当时那些个尸体都烧焦了,根本无法辨认谁是谁,所以墓碑上他们连字都没有字,因为不知道要怎么写,只笼统的写了一个宋氏。
宋培礼不怪当时的村长,能给挑个地方下葬就已经很不错了,几十年过去,那块地方长满了杂草,当初他们几个死里逃生,为了不被周景仰和唐仕进知道,所以一直以来没有回来过。
宋培礼花了好些功夫才找到方式宋家下葬的地方,立着的墓碑都倒了,杂草丛生,连坟包都看不出来了,完全跟山体已经融合了。
周衍卿看到那块倒地的木质墓碑,上面就写着宋氏一族这一墓,这一刻他心里多多少少有些动容。
也许他的身上确实是流着宋家人的血,所以到了他们葬身之处,总会有些感应。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或者说是他知道整件事的缘故,总觉得这里和刚才宋家老宅的地基那里,总有一种阴冷之感。
或许当年死的那些人,都是不甘心的,想想那年的宋培礼才二十岁,其他几个都比他小,都还没享受过这个世界的精彩,就这样死了,任谁都不会甘心的。
好在宋培礼上来的时候找了个农夫,让他把这里的柴草都清理干净,足足清理了有两个小时,而周衍卿跟他就站在附近看着,两个人一直没有交流,就这么静静的看着,神色肃穆。
周衍卿原本以为宋培礼会在这个时间好好的给他灌输一家人的思想,然而他没有,年近六十的他,跪在墓碑前哭了。阴沉沉的天空十分应景,微风拂过凉凉的,耳边全是树叶沙沙声,不知怎么连周衍卿都觉得眼睛有什么热热的东西要冒出来。
周衍卿在那里待了三天就回去了,宋培礼继续留下来要亲自监工,走到时候他嘱咐周衍卿要多去看看何嘉莉,其他倒也没什么话。
他上车的时候,宋培礼扣住了车门,弯身看了他一眼,说:“希望你能够理解。”
周衍卿只是对着他浅浅一笑,“一切小心。”
宋培礼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就关上了门,一直站在村口看着车子消失在眼前才回去。
当新闻媒体大肆塑造周衍卿最年轻有为的商人时,容政在无声无息中与他疏远了,只有陆靖北找了他一次,两人多多少少还有些联络。
容政彻底的放下了在信和的职务,全心全意的回了容氏工作,两人倒是在生意场上碰见过几次。碰见的时候,容政对他还是像以前一样,勾肩搭背的好兄弟,但周衍卿也是能感觉到异样的。
大概在容政的眼里,他心里的周衍卿不是像现在这样的,现在的周衍卿对他来说是个陌生人。而好兄弟的关系只用在生意上,周衍卿并没有去刻意找他解释什么,没什么可解释的。
他跟孙傲的关系比之前更好了一些,偶尔会一块吃饭,孙杰也参与其中,因为程旬旬的关系自然会对他冷嘲热讽几句,周衍卿不以为意。
程旬旬的父亲俞学钧原本打算在栾城定居一段时间,然而他的房子什么都准备好了之后,家里打来了电话说是出事让他赶紧回去,而他回去之后就再没了消息。
周亚男专程去了一趟监狱看程旬旬,说了好多宽慰的话,却是只字不提周衍卿,更没有把外面的情况透露半句。程旬旬也没多问,只是默默听着她说,很少说话。
周亚男看着她一时没忍住就哭了,摸了摸面前的玻璃窗,说:“旬旬,你一定要坚持住,我等你出来,你放心我会养你的。”
程旬旬露出了一个极浅的笑,只说了一句谢谢。
后来,周亚男去了西藏,去西藏之前她去移动恢复了自己之前的号码。
程旬旬在牢里每天过着一样的日子,日复一日。
直到她听到消息,她被离婚并失去了孩子的抚养权。
……
深秋天气渐冷,落叶归根。
罗杏难得一个人出现在了周衍卿的家门口。
周衍卿应酬回来,就看到她在门口来回渡步,听到动静顿时停住了脚步,转头往后看了一眼,微微一笑,抬手看了看腕表,说:“比我预期的要早。”
周衍卿今天喝的有点多,脸颊微红,现下有些口干舌燥,不由舔了舔唇,走了过去,拿出钥匙开了门,问:“是你有事,还是安盺有事?”
“到了现在,安盺有事还需要我来帮她传话吗?”罗杏不请自进,换了鞋子,走到客厅里坐了下来。
周衍卿去厨房给自己倒了被冰水,一口气喝下之后,又倒了一杯,顺道给罗杏泡了杯茶,就端着茶杯出去了,放在了她的面前坐在了单人沙发上,说:“那就是你有事了。”
罗杏搓了搓手,眼珠子转了一圈,笑说:“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想问问你现在还需不需要我。”
周衍卿看了她一眼,眉梢微微一挑,“什么意思?”
“随便问问呗,你跟安盺……”她顿了顿,稍稍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你们打算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