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旬旬送完孙杰就回了家。
到家将近十点,可家里还是黑漆漆的,一点光都没有。看来陈聿简还没有回来。
她站在门口翻了半天的手袋,也没有找到钥匙。
之前,她跟孙杰吃完饭之后回来过一趟,她放东西,孙杰要拿东西。匆匆忙忙之下,想来是把钥匙忘在家里了。
她拿手机想趁着最后一点电量给陈聿简打个电话,让他早点回家,不要留在公司过夜。然而,她打了一个对方没接,打第二个的时候,手机一下就黑屏了。
明明还有百分之五的电,不知怎么就一下黑屏了,一点办法都没有。早知道有这么一天,当初就应该听俞学钧的话,雇用人。
这样就算她不拿钥匙,也不会被关在门外。
她将手袋丢在了地上,转身一屁股坐在了台阶上,就这么干等着陈聿简回来。
然而,这陈聿简到底要什么时候回来,还是个未知数,一般来说他这人超过十点还没有回来的话,应该就不会回来了。
他在公司的办公室有个休息室,里面有张床是可以睡觉的,其实在这里根本不存在加班的事儿,都是按时按点的上班下班,还有双休日。
可陈聿简并不这样,这半年来,除了孙杰来的时候他会忽然回来,其他时间他很少会回来,简直把公司当成了家,当然程旬旬多少也能感觉到他好像是在故意跟她隔开距离似得。
不过再想想今年他要准备回栾城,而且一直以来他又那么认真对待工作,一颗心思全部都扑在这事儿上,面对他已经期盼很久的日子即将到来,比之前更认真专注到也说得通。
在程旬旬眼里,陈聿简的性子是冷的,从里冷到外,不苟言笑,连一句废话都不肯多说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想着故意跟她隔开距离,估计他想都不会想吧。
半晌,她又想到早上他对她说的那句话,那句话又是一种怎样的含义呢?
夜里天气有些凉,程旬旬坐了一会就觉得有点冷,不由裹了裹身上的衣服,街道上很安静,这会家家户户的灯光都十分幽暗,慢慢的那些个窗户也都暗了。
程旬旬搓了搓手,往来路看了一眼,冷冷清清并没有车灯光往这边照射过来,更没有有来人的迹象。
程旬旬等到十点半,就考虑着要不要去公司找他了,这样干等着也不是办法,万一他真的不回来,她也不可能在这门口等一个晚上啊。
而且,她现在已经能够确定这人是真的有可能不会回来了。
如此一想,程旬旬就起身拿了手袋,去了公司。
然而,她却是白走一趟,公司里没有人,陈聿简根本就不在公司里。
可惜的是她不记得他的手机号码,可这人不在公司,又能跑到哪里去?
程旬旬奔波了一天,已经完全不想动了,在办公室里坐了一会之后,就起身推开了休息室的门,和衣睡在了床上。
等程旬旬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门外传来了一丝动静,她揉了揉眼睛坐了起来,等脑子稍微清醒了一些,就走到门边打算出去。
然而还没开门,就听到外面陈聿简用英文在骂人,听起来是在大发雷霆,因为说的太快,程旬旬也没听清楚。但她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等外面安静下来,她才小心翼翼的推门出去,办公室内已经只剩下陈聿简一个人了,她轻手轻脚过去,站在他的后侧。正当她想着要用什么方式吓他的时候,他像是感觉到身后有人,猛然转身,正好四目相对。
两人足足沉默了一分钟,陈聿简的眉头从舒展到再次紧拧,站了起来,说:“昨晚你为什么没有回家?”
“我把钥匙忘在家里了,送完孙杰回来我就进不去了。”
“为什么不打电话?”
程旬旬走到办公桌前,说:“打了啊,我给你打了两个电话,第一个是你没接。再后来我的手机就没电了。我在家门口等了很久,以为你又不回家了,所以就来公司找你,谁知道还是扑了个空。”
“昨天我陪着孙杰在商场里走了一天,实在是太累了,所以就在你的休息室睡了一晚。”
陈聿简瞪着她,眼里有难平的怒意。程旬旬被她瞪的有些心慌,干笑了一声,说:“怎么了?噢,对了,你这里有没有多余的洗漱用品啊。”
他低眸,正好扫见她手腕上的表,眉梢微微一挑,弯身坐在了老板椅上,说:“没有,我从来不准备多余的东西。我还以为你一兴奋就跟孙杰一块回去了。”
“怎么会,就算要走,我也会跟你交代一声,不会一声不响就这么走了。又不是私奔,你放心。”
陈聿简点头,淡声说:“我放心,嗯,我很放心。滚吧!”
此话一出,程旬旬愣了一下,静静的看着他的脸,忽然发现他身上的西装跟昨天出去时候的那件是一样的,而且有些褶皱的痕迹,他的眉宇间有一种难掩的疲倦,好像一夜未眠,眼底有淡淡的乌青,一双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面无表情的同她对视了片刻,就收回了视线,低垂了眼帘,拿过一旁的文件看了起来。
她没多问什么,也没有等陈聿简再说什么,就转身特别听话的真的打算滚了,走到门口的时候,陈聿简却再度开口,“你给我过来!”
她站在门口,这次倒是没那么听话,说:“我回家洗漱完了再回来上班。”
“嗬让你滚你倒是很听话,让你过来你就给我装死?”
程旬旬觉得自己万分的无辜,但依旧没动,站在门口,想了想,说:“你昨天是不是找我了?”
陈聿简没回答她,不过程旬旬还是想到了,隐隐露出了一个笑容,转身面向他,双手背在身后,说:“其实昨晚我在家门口等了你很久,我也不是故意让你找不到的,如果我知道你会回家,我一定会在门口等你回来,不会乱跑。”
“让你担心,我很抱歉。”
陈聿简看了她一眼,冷哼了一声,说:“我怎么半点也没看出来你现在感到很抱歉,程旬旬你在笑。”
程旬旬迅速抬手,揉了揉脸颊,说:“有吗?没有啊。”
陈聿简哼了一声,斜了她一眼,默了一会,冲着她勾了勾手,说:“你过来。”
她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