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杏神色复杂,自语道:“旬旬不是失忆了吗?好端端的怎么又回来了。”
“自是有心人让她回来的。”
“周衍臻?还是陈聿简?”
“罗杏,他们是兄弟,亲兄弟。”
罗杏拧了眉,“不如你把诺诺还给她……”
“不说了,先回去吧,慢慢想办法。现下宋培礼暂时应该不会发现,只要他没有察觉,一切都还会有还转的余地。你好放心好,我不会伤害程旬旬的,我会让他们各自安好,像过去的这四年一样。”安盺微微的笑着,转头看了罗杏一眼。
“你不累吗?也许你退一步,可以有更好的生活,离开宋家。我相信宋家也不会为难你,毕竟你不是宋家人,却帮他们做了那么多事,他们一定会给你自由。你为什么不离开呢?你明明知道,离开宋家你才可以重获新生,留在那里一辈子都会痛苦的。你守着的东西,很早以前就已经不属于你了。即便你们对他的记忆动了手脚,可结果怎么样,你看的很清楚不是吗?”
这四年下来,罗杏从来没有放弃过对她的劝说,不知道安盺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反正在她的眼里,这四年她过的并不好,她心里的那股怨气一直存在,而她跟周衍卿之间,早就已经回不到过去那般了,是她自己执着。
守着一个没有魂的躯壳,能有多开心?在她心里唯一的温暖,大概就只有小诺了。
安盺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双手搭在方向盘上,没有说话。
“安盺,你现在到底是想报复宋培礼,还是舍不得放弃跟周衍卿在的生活,还是舍不得小诺?”
“罗杏。”她的声音低沉,冷清,淡淡的说:“我不是无欲无求的圣人,他们养育我长大,吃的用的从来不少我,还让我上最好的学校,何嘉莉对我一直都很好,即便到了现在她还是跟以前一样。”
安盺没再说下去,车内忽然就安静了下来,很多事情不亲生经历在自己的身上,永远都没有这个发言权,因为你无法体会她的内心到底是怎样的感受。恨有之,爱有之,不甘亦有之。
拿起容易,难的是放下。
罗杏还想说什么,安盺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轻轻的拍了两下,说:“不说了吧,好吗?”
罗杏看着她,半晌才叹了口气,摆摆手,说:“总归我只希望旬旬不要再受到伤害,你也是。”
她说完,就推开车门下了车。
安盺侧头,透过车窗看了她一眼,半晌才启动车子离开。
程旬旬坐在茶室里,慢条斯理的喝着茶,吃着差点,总归是不能浪费那么好的茶,再说已经有人请客了,不能浪费。
她一边吃,一边伸手从包里拿出了一个小型的录音笔,稍微研究了一下,就暂停了录音,然后插了耳机,打开听了一遍她们刚才的对话。
进来之前她就开了,过来见这种大人物,怎么能不做准备工作。她一边听,一边喝茶吃茶点,整个人看起来怡然自得。
程旬旬吃饱喝足之后,稍微收拾了一下就离开了。
走出茶室的时候,罗杏还在附近,程旬旬站在门口往四下看了一圈,找到老刘的车,才径直的走了过去,恰好老刘的车停在罗杏的后面。
罗杏坐在车内,见着她笑眼盈盈的往这边过来,心里不由一紧,搭在方向盘上的手紧紧握住,心里活动剧烈,挣扎这要不要下车与她主动打招呼。可程旬旬是失忆了,照道理应该不认识她才对,可现在怎么会直接就冲着她来了?
正当罗杏准备下车的时候,程旬旬却径自从她车子边上走了过去,罗杏一口气还没缓过来,车门都已经开了。
她索性下了车,站在车边,程旬旬并没有注意,同老刘说了两句,将打包的茶点递给了他,就上来车。
上车的时候,她倒是往这边看了一眼,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相交了一次,程旬旬微扬了一下嘴角,罗杏怔住,眸光一动,也跟着笑了笑。
老刘启动车子,驶入车流,程旬旬看了一眼车前镜,老刘神情专注的在开车。
“老刘。”
老刘闻声应了一声。
程旬旬说:“刚才停在我们前面的那辆车的主人,停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