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应羞涩的时刻,却被毫无预料到的走向弄得只剩下惊讶怔愣。
“你喜欢我?”
“是。”
姜舒窈磕磕巴巴道:“你……我……”她想说什么来着,做什么来着。
谢珣道:“我知道你心有顾虑,我都明白的。”这是他第一次正正经经地和姜舒窈谈论这些事,“你喜爱分享,我就支持你开食肆开酒楼;你担心我似二哥那样,花心多情,我会竭力证明自己。在你放心之前,不必给我回应;还有母亲,她不喜你针对你之事全教给我解决就好,如果你觉得这样不行,那我就请旨外放。你喜欢出府,喜欢码头街道,喜欢热闹和人间烟火,想必会喜欢离京后更广阔的世间的。”
姜舒窈什么还没说,就被他的一番剖析堵住了嘴。
她确实是有忧虑。她从穿来以后就没有彻底融入这个世界过,现代人的散漫与随心始终和这里格格不入,所以她一开始就没把谢珣当做能发展的恋爱对象看待。
后来相处间她渐渐动心,便开始顾忌起古人和现代人的思想冲突。她害怕他是个风流的伪君子,古板的士大夫,但他用行动证明了他不是。
他能在她因林氏遭遇伤心时,温柔体贴地安慰保证;他能在她被人掳走后只关心她的安慰,并不在意那些清白受损的忌讳;他能在她忧虑时,保证他不会像谢琅对周氏那样对她。
他为她出谋划策,陪她出府游玩,难过时安慰,担忧时劝解……谢珣骨子里其实温柔至极。
这样的人,她动心再正常不过,更找不到任何理由推开他拒绝他。
谢珣见她默不作声地看着自己,脸上笑容渐渐散去,忐忑道:“抱歉,是我太突然了,正如我刚才所言,你不必回应——”
姜舒窈突然出声打断他:“你确定我们俩要继续这样在湖里泡着?”
幽幽墨色的湖面上飘着两个人,面对面地泡着,实在是有些滑稽。
谢珣立马意识到这个问题,实在是太尴尬了,伸出手臂划水,准备往画舫那边游:“咳,咱们上去吧。”
他刚刚游了一下,却被姜舒窈按住胸膛。
她不仅会凫水,技艺还十分纯熟,如鱼般游动,钻到他的面前,拦住他的去路。
她的发髻早就散了,墨发黏在瓷白的脸上,妖娆妩媚。水珠晶莹,从额上滑落至羽睫上,一眨,滴落时如星光破碎,在眸前绽放。
“我也是。”她启唇。
谢珣没反应过来:“什么?”
姜舒窈几个月来的纠结不安在今夜全部散开,豁然开朗,似淋了一场酣畅淋漓的大雨,畅快洒脱,无忧无虑。
她的笑容明艳夺目:“我说我也是,同样地心悦于你。”
咚——咚——
谢珣的心忽然沉沉地跳了几下,很慢很重,随后一股狂喜冲上心头,让他有种难以置信地幸运感。
“你说,你同我有一样的心意?”他下意识确认道。
“是。”姜舒窈笑得更开心了。
姜舒窈刚刚只是有些懵圈,谢珣却是彻底惊喜到呆了,他根本没有想过会姜舒窈会这般回应,连做梦也不敢想这么美。
“我……你……”这下磕巴的人掉了个儿。
姜舒窈道:“然后呢?”
“什、什么?”
“按标准走向来说,我们是不是差了个什么?”
“什——”
话没说完,她已贴上谢珣的胸膛,在他下巴上落下一吻。
温温软软,带着湖水的湿凉意。
他感受到了她呼吸的温热,她面上的香气,如梦似幻,带起一阵酥酥麻麻的电流,窜到头皮四肢,让他浑身上下都僵住不能动弹了。
姜舒窈离开他,见他脸红得快要滴血,一副被调戏了的模样,大笑出声,转身扎入湖里,迅速游远。
谢珣伸手摸摸她带起的涟漪,又摸摸自己的下巴,蹙眉思索今夜到底是不是一场梦境。
“伯渊——”一声呼喊打乱了他的思路。
东宫同僚们吃得开心了,叫了酒,没收住,一个个全部醉醺醺的,摇摇晃晃地趴在栏杆上,对着湖里的谢珣呼喊。
“你在干什么啊,怎么去湖里了?”
“我也好热,好想凫水啊。”
“可是哪有去湖中央凫水的?”
“也对哦,伯渊!快上来吧!你不上来,我们也不会下来陪你的!”
他们扯着公鸭嗓嘶吼。
湖面上荡起回音,还未散尽,身后突然传来蔺成中气十足的喊声:“我——来——啦——”
他如同刚出笼的傻鹅,张着双臂,疯了似地从远处大步大步冲过来。
每一次迈步,都是一个大跳跃。
身如疾风,完全不给动作迟缓的醉酒伙伴们一点反应的时间。
“嘭!”
“咚!”
“咚咚咚!”
一个撞一个,如保龄球般被撞下湖,扑棱棱跟下饺子似的,在湖里面沉沉浮浮,发出兴奋的怪叫。
“谁撞我!啊哈哈哈!”
“好凉快!”
“哦呼——”
“……”
翌日,东宫全员着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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