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郑安平,在座的众人都有些懵了,包括正在构思着言语的廉颇,众人惊讶的看着郑安平,却没有人开口去劝阻,郑安平瞪大了双眼,看着赵王,赵王看起来也不像是在开玩笑,郑安平急忙开口说道:“上君,我不过是一个被击败的将军,也没有立下什么功劳,不配得到您的赏赐。”
“哈哈哈,若不是您心怀大义...廉颇将军也未必就能如此迅速的平定战局,就请您不要推辞。”,赵王说着,又亲切的让郑安平坐了下来,再次与众人饮酒,郑安平坐立不安,面对赵王的热情,却只是表达出了自己的感动。人群之中,廉颇将军安静的喝着酒,一盏又一盏。
不知道为什么,那种封君的激动,壮志得以实现的欣慰,此刻都荡然无存,就连酒水都变得有些苦。
宴会继续,赵王又令人宰杀牲畜,说是要款待他的功臣,廉颇将军离开了王宫,他独自一人,踉踉跄跄的走出了殿门,大殿之内,群臣依旧在狂欢,大殿内的灯火照在廉颇将军的后背上,将他的后背照的通亮,而他的脸,却是隐藏在了黑暗之中,他就这样离开了宴会,赵王大概也没有注意到自己想要犒赏的功臣已经离开了这里。
站在殿外的一个角落,醉意朦胧的廉颇将军面朝着殿壁,解开了裳,水柱奔涌而下,解决好了自己的事情,廉颇将军这才笑着穿上了裳,踉踉跄跄的走出了王宫。
宴席结束的时候,郑安平再拜赵王,他几乎是激动的要哭了出来,感谢了一番赵王的恩德,他这才离开了宴席,回到了赵王送给他的院落,这院落距离王宫并不遥远,郑安平热情的与群臣告别,走进了院落内,整个人就瞬间清醒了过来,再也没有方才的醉酒之态,他皱着眉头,眼里满是担忧。
门客们急忙上前,询问王宫里的事情,郑安平说道:“上君册我为武阳君。”
门客大喜,这些门客都是从魏国一路跟随他赶往秦国,又赶到赵国的,也是信得过的,他们口称武阳君,都说要庆祝,郑安平却是长叹了一声,看了看周围,这才带着众人返回了内室,郑安平坐了下来,看着众人,认真的说道:“赵国并不是一个适合我们居住的地方。”
众人大惊,却都没有急着开口。
郑安平继续说道:“我在魏国,默默无名,因为应侯的缘故,在秦国得到了赏识,所要做的事情却常常超过我自己可以做的。可即使如此,秦国也算的上赏罚分明,而在赵国,赵王不去奖赏立下大功的廉颇,却对我格外的热情,群臣明知道这样的事情是不对的,可是没有人来劝阻,这样的国家,是一定会灭亡的。”
门客们若有所思,又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办呢?”
“一定要谨慎行事,不要招惹是非,尽量不要参与到任何事情里...”,郑安平认真的说着,众人也只是点着头,很快,众人也都离开了内室,郑安平独自坐在内室,摇着头,他只是一个想要过上好日子的,一个惜命的普通人,他没有应侯那样的谋略,更不会像白起那样带兵打仗。
其实他早就有离开秦国的想法,因为在秦国,无论担任什么官职,都要带兵打仗,这对他人来说是可以升爵的好事,可对于惜命的郑安平来说,就不是了。除非是走进王宫内,成为治国的重臣,那样就不用去打仗了...可是,郑安平自己又没有那样大的才能,这次与廉颇交战,早在廉颇战败撤退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这是廉颇的计策了,他看出了,可是他没有办法去阻止。
众人都想着要得到军功,他没有威望,没有能力,根本管束不了如虎似狼的秦人,碍于秦律,倒是没有人敢逼迫他,只是,天天来找他,请求出战,不给予他闭门谢客的机会,军功是会吃人的,郑安平也只能绝望的看着自己走进了埋伏。
此刻的他,忽然又想起了那落寞的背影,独自离开的廉颇将军。
忽然,他有些愤怒,或许也是惋惜,赵国多英豪...可惜,缺了一个能重用他们的明主啊,只是将贤人聚集在自己的身边,却不懂去任用他们,这跟抱着金帛,不拿他们去买粮食而饿死有什么区别呢?
就在此刻,怒气冲冲的虞卿坐在了赵王的面前。
虞卿瞪大了双眼,眼里满是怒火,这并不是他第一次如此对待赵王,赵王还是有些酒醉,揉着额头,晕晕乎乎的,虞卿大声的质问道:“我听闻,上君册郑安平为封君,这是因为什么原因呢?!”
“郑安平是第一个背弃秦国,投效赵国的大臣,寡人重赏他,就跟寡人重赏乐间一样,是为了让天下人知道,赵国是重视贤才的,这样一来,就会有更多人来投效赵国。”,赵王认真的说道。
“上君...您轻视廉颇将军这样有赫赫武功的大臣,却重视郑安平那样临阵投降的小人,难道您是想要招来更多这样的小人嘛?这样的人,驾驶着战车,为您而战,遇到廉颇将军那样强大的敌人,就不会放下武器来再次投降嘛?”
“不会!”
赵王斩钉截铁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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