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洋军真是傻的可以,这一引他们,他们真的跟着就走。哈哈!”
“这不是号称满清第一强兵,我觉得他们可不咋样啊。就这么打,几次下来北洋军就被打完了。”
“咱们二团就是能打。打北洋就靠咱们了。”
“陈主席战前安排咱们这么打,陈主席啥时候错过?咱们好好跟着陈主席,绝对没错。”
欢声笑语在二团的驻地里头洋溢着,首战大捷,歼敌接近五百。完整的或者残破的枪支就弄回来近四百条,二团的战士们有理由如此高兴。
“今天晚饭是炖肉!还是陈主席劳军时候的老配方。”这个消息传出之后,更是引发了部队的喜悦。一头猪顶得上半个政委,战后能够品尝美食,对于士气的鼓舞是不可限量的。二团的战士们很多都来自凤台县,一年前陈克带着猪肉去劳军,在劳动营里头甚至引发了踩踏,导致了意外伤亡。战士们都是第一次吃到那么多香料炖出来的猪肉,这一年多来每次吃这种炖肉,都能让大家极为兴奋。
作为这战最大的功臣就是负责伏击的那28名战士,他们被集中安排在一起,由二团政委熊明杨亲自进行嘉奖。
“同志们做的很好。团里面给每一位同志记一等功。希望同志们发扬这次战斗中表现出来的精神,再接再厉。”熊明杨的话毫无个性,但是现在他也只能用如此简单的话来赞扬这些在鬼门关前头转了一圈的战士。
没有过于兴奋的表情,没有立功之后欣喜若狂的举动,这28名战士情绪都没有能完全从战斗中恢复过来。面对长龙一样的上万北洋军,敢于扣动扳机射击,然后玩命的按照早就安排好的路线撤退,并非容易事。
进入埋伏阵地、射击、跑路,这么简单的军事行动,光训练就花掉了近一个月,这28人是二团中最优秀的战士,是从全团4000人里头挑选出来的精锐。他们被选中的原因就是他们能够让自己贯彻军事命令。在背后有上万敌人,有数百敌人向着他们开枪的时候,腿不软,头也不回的玩命沿斜线而不是直线狂奔。
部队里头都知道沿直线逃命能最快的拉开和敌人的距离,精选出来的战士则被告知沿着斜线跑才能有效的避开子弹。克服了直线逃命的直觉,而严格执行军事命令的人,在4000人的二团里头并不多。
突击队的战士们都能记得,即便是练习了这么多次,自己仍旧需要用极大的意志力让自己不扭头看背后的情况,在枪声爆豆一样响起的时候,他们依旧不能采用直线逃脱的方式,尽管自己跑得飞快,风声在耳边几乎要遮住枪声,因为狂奔,急促的呼吸几乎要让肺都炸裂,战士们心里头非依旧常清楚,自己与敌人之间的距离并没有最大效率的拉开。突击队的队员们不是在逃避死亡,为了接下来伏击战的胜利,战士们是在与死亡同舞,战士们要用自己的生命为代价来战胜死亡。而这一切,在战前是被明明白白告知的,突击队的每一个战士在进入伏击阵地前,又被再次明明白白询问过是否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这28名战士也都是明明白白回答“我知道,我自愿加入突击队。”
所以大家早就知道自己会立功,大家早就知道自己在接下来的战斗中依旧会无数次的面对与这次伏击战一样的危险。现在获得的这一切荣誉和不久前经历死亡相比,并不值得大惊小怪。
熊明杨看着不骄不躁的同志,心里头也很是高兴,他下意识的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站姿,这才说道:“同志们,我要告诉大家另外一件事,你们当中申请入党的同志,申请已经通过。现在这些同志已经是预备党员。而申请成为正式党员的同志,申请也已经通过,现在这些同志已经是正式党员。等这几天我们的战斗一结束,就举行入党仪式。现在,我以人民党二团政委的身份,欢迎大家加入咱们人民党的行列。”
听到这个消息,28名突击队的战士们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笑容。不少战士长长的松了口气,有些战士眼睛里头已经闪动着泪光。成为人民党的党员,就是成为和陈克主席一样的人,至少成为与陈克主席一样拥有人民党党员身份的人。对这些战士来讲,这是一种真正值得骄傲的身份。这是在根据地中,在部队中被真正承认的荣誉。为了得到这种荣誉,是值得用生命作为代价的。
28人的突击队里头,党员和预备党员占了一半,剩下也都是入党积极份子。工农革命军是人民党的部队,这种艰巨的工作,没有交给普通战士的道理。
“欢迎新同志加入!”熊明杨带头鼓起掌来,参加这次会议的所有干部战士紧跟着一起鼓掌,这么简单的举动里头蕴含着饱满的情绪。有些战士激动的手都拍红了。
与人民党的部队饱满的情绪相比,北洋军却被笼罩在一片阴云惨淡之中。大部队以防御的姿态暂时停止进发,段祺瑞下了命令,部队里头不许交头接耳,不许乱传消息。不过这禁令用处不大,北洋的骄兵们很快就知道了真相,那些一度冲在最前头,直追逃窜的匪军而去的那些北洋军,那些一度被人羡慕要获取高额奖赏的几百北洋军中了埋伏,已经全军覆没。这个可怕的事实让北洋军噤若寒蝉。
北洋军在河北与山东与无数乱匪打过仗,何时有过如此惨痛的失败。自家人知自家事,北洋的装备,训练在新军中首屈一指。人民党的乱匪即便是能消灭湖北新军,在北洋军看来,人民党依旧是群土匪,哪里有土匪能如此干净利落的大败北洋军的道理。即便是知道了真相,北洋军上下依旧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段祺瑞亲自查看了几个伏击阵地,阵地上草草的挖掘了数量不少的单兵掩体工事与战壕,即便是地上的弹壳微乎其微,这些工事却明显有人用过。段祺瑞紧绷着嘴唇,仔细查看着战场上的一切。段祺瑞精于行伍,这个以“最优等”成绩从天津武备学堂炮科毕业,被派往旅顺督建炮台的军人,这个在中日甲午战争中,与军校学生一道为阵地搬运炮弹,抗击日军的军人已经看出了端倪。这些单兵掩体工事与伏击战场之间的距离太近了,甚至不超过30米。也就是说,在这么近的距离里头,北洋军的追击部队突然间遭到了狂风骤雨一样的攻击。人民党的匪军不仅埋设了地雷,还使用了手雷。战斗从开始到结束根本就没有持续太久。
几处战斗不是同一时间开打的,也就是说,在其他伏击战已经开打,在北洋军比较靠后的追击部队已经有了警觉的时候,这些人民党的匪军依旧冷静的埋伏在这里,等着北洋军进入埋伏圈后才给与致命一击。这样的狡诈与坚忍,这样的纪律与训练。段祺瑞觉得背后一阵发凉,自己竟然要和真正的亡命之徒打仗。
同来查看战场的军官中有些已经看出了门道,他们和段琪瑞一样沉默不语。有些则明显没有看出战斗中隐含的事实。“他娘的,这帮乱匪胆子可真大。”有人这么骂道。
“若是有骑兵在就好了,绝对不会让这些乱匪逃掉。”也有人这么恨恨的说道。
听完这话,段祺瑞心里头一震,骑兵大部队已经去怀远县城。北洋军的作战计划里头骑兵部队先以机动能力切断由人民党匪军据守的怀远县城周边的路线。但是人民党根本就没有在怀远县城放置兵力,而是把一座空城丢给了骑兵。所以战斗打响的时候,拥有最大的机动能力的骑兵竟然在干坐在怀远县城里头。而数量很少的探马骑兵却因为道路问题根本起不到什么大作用。人民党一击得手之后立刻撤退了,若是有骑兵的话,段祺瑞至少不会让敌人这么顺顺当当的撤退。怎么都得让人民党匪军留下一路人来。而事实却是骑兵远远的与主力步兵脱离了联系,这种局面难道是人民党早就策划好的么?
想到这里,段祺瑞立刻下令,“派人,命令孙永胜的骑兵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