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关上时,深時立马挺起腰。
“我今晚会失血过多而导致虚弱吗?前辈。”
雪野叹了口气。“连女生都没有出现这种问题,为什么你会觉得自己不过是被球碰了下就会虚弱呢。”
“也有脑震荡的可能性呢。”
“又不是脸接,你只是接球的姿势有问题,弹到自己鼻子上的好嘛。”感觉心好累啊,明明就不是自己的原因,而且练球也是他主动来的,为什么自己会有种被讹上的感觉呢。“好了,有我,我们去三楼吃饭吧。”
井闼山食堂的三楼,就是个精致餐厅,和外面的餐厅差不多,而且料理也比楼下好吃。就是价格有些贵。
深時拿过他手里的纸,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这才是真正的前辈!”
听到这句话,雪野冷冷笑了声。
他今天训练结束时,鼻子出血的样子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啊,而且还一边走一边叫着自己的名字,如果今晚不处理好的话,说不定明天那些家伙就开始谴责自己了。
说什么把排球部的看板给砸坏了,什么男人的嫉妒心啊,那群家伙可是什么都说的出来的。
“话说刚刚那个是你的舍友吧,不叫上一起吗?”反正有我吃饭的话,一定是一大堆,花钱消灾这也是人生的一道坎。
他觉得刚刚被无视的一年生挺可怜的,明明之前有我那么热络的,自己则是有苦说不出。
深時翻出自己的包,校服也懒得再穿,折好放在包里的一角。“他有自己的同伴啊。”
雪野拿包摔在身上。“是这样吗?”他想了想,终于在白日训练的记忆里翻出一个身影。“就是那个自由人吧。”
他也觉得一年生和一年生更容易走近些。
两人出部室,外面天色已经黑掉了,虽然身上的汗水已经干掉了,但单穿着薄的队服还是有些冷。
他缩了缩脖子。“话说东条的事情你知道吗?”
深時看着天上的星星,学校这边建筑物比较低矮,也没有那么多五颜六色的光线,星星和月亮看的很清晰,但远没有在乡下那边看的漂亮。“东条老师怎么了吗?”
虽然东条知道很多,但自己的事情却说的不多。“前辈不是和他一个宿舍的吗?”
东条住在三年生的宿舍,部长和主攻都在那边,完全就是个恶魔的巢穴,亏他住的下去,深時忍不住在心里腹诽着。
他是死也不会和部长一个宿舍的。
“的确是这样啊,就是我好像感觉他和女朋友吵架了。”
啊?!
他扭过头,一脸惊讶。“女朋友?!”
“你不知道吗?”雪野有些鄙视地看着他。“亏你还和他是朋友,他没和你绝交已经够好的了。”
“如果前辈让我跑腿的话,我就和前辈绝交!”
“啧,我不是请你去三楼了吗?”
“那完全就是精神损失费好嘛。”深時凑过来。“英士的女朋友是谁?”只有在八卦和好玩的时候,才会叫后面的名字。
雪野摇头。“不知道,他没有主动提过。”
深時又拉远距离,有些嫌弃地看着这个不太知情的知情人。“原来前辈也不知道啊,亏你还和他住了那么长时间,要是英士愿意和我住一间的话,我绝对会把他的家底掏干净的。”说完他颇为自豪地哼了声。
“谁不知道啊,我只是不想打探学弟的私生活。不过那家伙打电话的时候说‘不要和我玩这种无聊的双胞胎游戏’什么的,我和别府都怀疑对方一定是对喜欢恶作剧的双胞胎。”说着,看向深時的目光有些微妙起来。“而且还说那就是个人渣什么的。”
“……”听出话里意思的他,嘴角微微抽搐。“别想了,秋实不是人渣,是黑心老板好嘛!”
秋实是深時的妹妹,双胞胎那种,目前在港区那边读大小姐学校,之前来这边送过东西,让没有妹妹也没有女朋友的一众部员,都有些蠢蠢欲动。
而且还是那种高岭之花的类型,雪野也知道不太可能,只是开个玩笑罢了,但这样说自己的妹妹,他觉得黑心老板是有我才对。
“不过好像那边一打来电话,就会争吵。”两人走进食堂。“而且我们认为应该是学妹。”
乘坐电梯到三楼,光洁足以看清五官的地板,还有亮晶晶的灯具,以及营业笑容的服务人员。
“为什么那么认为?”
他觉得这个前辈太会脑补了,东条会是那种喜欢年下的人?
之前他们讨论杂志的时候对方也表示喜欢成熟的那种。“一份牛杂火锅。”
在这瞬间,被迫请客的雪野感觉自己的钱包内传出了不舍的呻/吟。
两人找了个位置。“对方很频繁地打来电话,而且好像很想来东京,但都被拒绝了。感觉那个人很黏他,很可能是老家那边的,一般粘人的都是那种年纪小又喜欢撒娇的吧。”
“神户吗?”
东条是他们那一届的特招生,深時倒了两杯茶,这个信息有些让人惊讶。“但能被称为人渣的女朋友,这种女生应该不存在吧。”
感觉见到的女生们都很可爱,就算长相不可爱的,也有种日本人特有的矜持。
中学阶段很难看到电视上那种疯狂的人。
雪野也这么觉得,但每次东条看到来电的时候,心情都不怎么好,怎么说呢,就像是要被点燃的炸弹一样。“也可能分手也没分掉的那种。”
牛杂锅来了,上面撒了一层青翠欲滴的韭菜,深時觉得今天的伤算是赚了,他又要了米饭,雪野面无表情地听着他加饭加菜的要求,努力地麻痹自己。“可能比较与众不同吧。”他也不觉得有那种女生。
“不过东条有女朋友啊。”他觉得心情有些复杂,身边的朋友突然要告别自己,奔向美好的未来,总觉得那个什么……有点痛心。
说起来,下午的那些话是不是就是他个人的经历和体验呢。
那么这么想的话,那些话其实就不是什么和朋友交好的诀窍,而是制造男女之间的那种关系的建议了。
那为什么东条要对他提这种,还是他认为自己和佐久早……
深時没来由打了个寒颤。
难不成东条也误会了澡堂事件?
可他又觉得东条有些话确实在理。
“话说前辈,该怎么不让一年生讨厌自己呢?”
雪野抬起头,嘴里嚼着肉,他决定以比有我吃更多的肉来缓解自己钱包瘪下去的痛。“你和佐久早相处的不好吗?”
“可能。”
他也不知道和那个学弟之间的关系到底怎样,他们签下的‘契约’,都是不可以这样不可以那样的。
这应该就是相处不好吧。
雪野放下碗。“对我来说,相处不好的话,就没必要勉强自己了。只要不影响比赛就行,而且你是副攻吧,和别府饭纲别闹的那么僵就好了。而且越勉强自己,越不开心。”
“觉得以后会闹矛盾的话,倒不如现在直接搬出来好了,其他宿舍还有空的。”
深時边听边点头,前辈的话,也有些在理。
自己那天应该是做过火了吧,但不太想搬出去,已经住一年了,搬东西又会很麻烦。
“我还是想和……住那边。”
“你们现在吵架了吗?”
吵了吗?
他也不知道,但签‘契约’的事情他有些不好意思说出来。
雪野想起部室内有我没搭理佐久早的情景,觉得可能是吵架了。“不如先冷处理,等你们两人都冷静了,该道歉的就会道歉的。”
道歉?
是说的自己吗?
他皱起眉。“但是,那家伙不想和我说话,却转头就和别人玩在一起了,这不是很奇怪吗?”
“……”雪野看着他,发现对面的人十分的认真,他没忍住笑出声。“有我你是小孩子吗?这是什么,不和我玩就不许和别人玩,这是什么鬼占有欲吗?”
“你这家伙都多大了,在这种事情还那么幼稚,如果这样想的话,你可能一辈子都交不到一个朋友。”
“而且比起和我们这些除了排球能聊聊的前辈,肯定是交集更多的同级生更能说的上话啊,而且还有学长学弟这种关系在,他肯定也会顾忌的。也就是说,比起和我们相处,和那个自由人相处会让他感觉更自在。你看我不是也总是和三年生的大家打球吗?你也总是和东条走在一起,这是是同样的道理。”
雪野将煮好的韭菜全部捞进碗里,没想到有我还有这种幼稚的想法,今天真是见识到了。
深時伸手支在桌面上托着下巴。“感觉朋友,相处什么的真麻烦,果然家人才是最简单的关系。”
“嘛,因为家人都了解你,知道你喜欢什么,所以才制造了这个大家都能生活在一起的家庭。但你不缺朋友不是嘛,之前还骑行到箱根面基,你又为什么要执着和佐久早相处好呢,再说了,你还剩两年就毕业,也相处不了多长时间,除非你们大学还能在一个学校,那家伙应该不是都内的人吧,毕业之后交集就会更少,我和小学同学都五六年没见面了。”
为什么要和佐久早相处好?
因为要住在一个屋檐下啊。
可以搬出来啊。
但是搬东西很麻烦。
理由要成立起来的话,好像有些勉强,深時也说不清自己是怎么想啊。
可能觉得相处起来会很有趣,又不是有预知能力;难得有个学弟自己也想过过前辈瘾,那只是你自己单纯的想玩吧,而且还被拒绝配合了;那家伙总是板着脸皱眉,也想看看笑脸,那不也是你独断的个人想法嘛。
想来想去,只有一些利己的想法。
但是为什么呢?
他很直接干脆的把这个问题给抛出去让别人为他解答了,雪野咳嗦起来,用餐巾纸擦干净嘴角。
“我也不知道。”
“如果要强行解释的话,也可能是命运。”
他有些不解,这和命运有什么关系啊。
“就像是男女之间的一见钟情,他们就感觉到了命运,也可能你感觉到佐久早和你是差不多的人,也就是所谓的同类相吸。”
命运。
一见钟情。
同类相吸。
好像有什么不对劲的东西混进去了。
不过这样解释的话,好像挺合理的。
……要不这个周末去神社求个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