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别过身去,他便软下声来,“是朕不好,你消消气,不行的话朕下个罪己诏?”
还在调笑!
宁真掀起被子蒙着头,“我要休息了,陛下自便吧。”
处于黑暗中,宁真听着响声,应是萧景润出去了。
她狐疑地探出头望了一眼,还真是,内间只余她一人。
盯着轻晃的幔帐,宁真的鼻尖逸出一声轻哼。
她颊边似乎还有他触碰后的余温,拿过帕子来擦了擦,她才安心睡下。
拂云轩廊下,王樟过来时带了一身寒气。
萧景润拍了拍他的肩,“见森,你出宫一趟吧,去昨夜那家茶楼看看说书的杨先生还在不在。这几天都盯一盯,坐在堂下附和他的人也要留意。”
“微臣遵旨。”
“彭锦这会儿在哪?”
王樟称是,“彭大人事涉程妙圆案,如今正在刑部大狱拘着。”
萧景润舌尖抵了抵腮帮,不悦起来。
京兆尹彭锦当时被程妙圆求到门前,却没听她分辩一声,便将她打了一顿赶出去,因此如今也在彻查的范围内。
然而萧景润这两日关注的澄湖溺水孩童事件正是从京兆府手里过的。
沉吟片刻,他低声吩咐了王樟几句。
这场雨一直下到了傍晚才歇,耳边只剩下积水从瓦上滑落的轻响。
春姚守在床前的脚踏上,怀里抱着虎子,一人一猫扯着一根丝线玩得痛快。
忽地衾被滑落一角,虎子蹭地往床上跳,被春姚眼疾手快地捉住。
她压低了声音,“不许这样!咦,娘娘醒了?”
春姚见宁真掀开被子,手抚着胸口似在喘息,连面颊都有些发红,她吃了一惊,“娘娘莫不是发热了?”
将虎子放下,春姚急急地去探宁真的额头。
宁真侧过头,“没有发热。”
声音喑哑得很。
“那娘娘怎么脸颊绯红一片?很热么?”
虎子也甚为不解,小爪子扒拉着锦衾。
宁真懊恼地捂着脸,“是啊,很热,春姚你去将窗户打开吧。”
说完,她又将自己埋入被中。
睡了一下午,她梦到了萧景润。
如果不是这个梦,她可能还没意识到自己对他原来已经如此熟悉。
他结实的小臂,骨节分明的手,以及清晰的下颌线,似笑非笑时的眼尾,当然还有……唇上的热度。
白日里他在前殿说的那番话适时闯入她的脑内,似要掀起一片腥风血雨。
春姚开了窗,回身看时却又大惊小怪,“娘娘不是觉得闷热么,怎么还蒙在被子里?奴婢看看娘娘的衣裳汗湿没有。”
宁真咬了咬牙,“不用,春姚,帮我把《金刚经》取来。”
春姚咋舌。
这样的天气里睡睡觉逗逗猫最舒适不过了,娘娘拖着病体却还惦记着念经,真是一心向佛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