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妻子的心情温世仁却懒得理会,大不了待会儿分十两银子与她做双罗袜便是了,反正她成日端坐如钟,再好的衣裳也穿不出去。
徐迎夏并未如往常一般出来劝他,反而治了好酒好菜,又画了个格外鲜妍明丽的妆容,“灯花爆,喜事到,我就猜着相公一定会赢钱。”
难得她这般知情识趣,温世仁趁势摸了一把她光滑柔腻的下巴,涎着脸道:“早这样听话不就没事了。”
又见桌上摆着烧刀子,大感惊异,“怎么买了这种酒?”
徐迎夏含笑道:“烈酒配英雄,相公可不正是大英雄么?”
她今日说的话可谓句句熨帖,温世仁固然舒坦,可也暗含了丝警惕,“你莫非又做了手脚?”
徐迎夏委委屈屈道:“相公都那样骂我了,我哪还与你作对?以前是怕你醉后睡得不好,才找大夫开了些安神的汤药,你既不喜,往后我改过就是了。”
“谅你也不敢。”温世仁冷声,端起碗抿了口,觉得比以往所喝更顺滑醇厚,却又保留了烧刀子独有的刺激,不由得大呼过瘾,“好酒!你从哪儿买来的?”
“桥头双花坊那家,相公若喜欢,往后我常备就是了。”徐迎夏笑吟吟地装作与他共饮,却把酒水全折进袖里。
三杯落肚,温世仁觉得身子渐渐不听使唤,这酒后劲怎恁般大?
试着想洗把脸醒醒脑子,哪知刚一起身,却直直地栽倒下去,连椅子都给带翻了。
而四肢居然毫无痛感。
徐迎夏温柔地将他搀扶起来,“相公一定是累了吧?别怕,有我守着你呢。”
温世仁难以置信地看着她,想要说话,舌头却仿佛化作坚硬的团块,抵在喉咙里,令他作声不得。
徐迎夏从袖中掏出一把小刀来,抵着他的下巴,缓缓按压过去。
温世仁面露恐惧之色。
哪知徐迎夏却只是轻轻刮去他唇畔的髭须,尽管因为力道掌握不好的关系,沁了点血珠,到底无伤大雅。
她轻笑道:“别怕,我不会杀你,留着你,还得看咱们的孩子长大成人呢,你不想见到他娶妻生子么?”
她在他耳畔幽凉地呵着气,“想知道原因?有位异人教给我一种秘方,果然效果不错。起先我也觉得,不如送你到阴曹地府好了,可后来想想,作甚么如此便宜?与其等你走了孤儿寡母举步维艰,还不如留着你当个摆设,左右你是温氏一族的嫡支,我也是温家唯一的大夫人,你说是不是?”
救命……温世仁内心绝望地呼喊着,他试着用力,指尖尚有些细微的颤抖,也许假以时日,他能用书信将消息传递出去?
徐迎夏却未错过细枝末节,她将他双手反剪到背后,以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男人。
“你若是老老实实的,我或许还能放你一马,可你若一定要惹我动怒,那就不知会发生什么了。”
匕首的锋刃闪着雪亮的寒光,温世仁一阵胆寒,下意识闭起了眼。
他毫不怀疑这个疯狂的女人会一片片将他皮肉削下来。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温世仁今日才算体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