篮球场来了几个高一的人，江颂提议要不打个比赛，见大家都没有异议，他站在中场，转头大声问贺闻溪：“溪哥，你歇好了吗？要不要来一起打比赛？”
贺闻溪听见这个问题，第一个反应就是，以他现在手无缚鸡之力的状态，到底是他打篮球，还是篮球打他？
裴厉没急着过去：“要不要先回家？”
贺闻溪摇摇头，有气无力地开口：“没昨天晚上严重，我坐会儿说不定就好了。”
他摘下右手腕上戴着的黑色护腕，递给裴厉，“戴上这个，就是带上了我不屈的意志，记得把高一那群渣渣碾进地里！”
看了他几秒，像是在确定他是不是真的没问题，裴厉应了声“好”，将递来的黑色护腕戴到了自己手上，跑向了球场。
长椅上只剩贺闻溪一个人，他盯着开场就攻势凌人的裴厉，开始怀疑人生怀疑世界，接着怀疑自己以后会不会成为地球上唯一一个长出腺体的人。
草，贺闻溪忽地坐直——他要是真长出了omega腺体，那还能算是个酷哥吗？
而且，要是他后颈那里真多了个腺体，那他会不会被认为是变异人？进化种？新人类？或者，解剖对象？
脑补了几个可怕的画面，贺闻溪打了个寒颤，成功自己吓到了自己。
这时，场上传来了江颂和彭蒿的欢呼声，贺闻溪望过去，就见裴厉运着球直入篮板下，成功灌篮，三个高一的在旁边想拦没拦住，气得骂骂咧咧。
望着望着，贺闻溪又忍不住想，他刚刚闻到的冰雪冷松的气息，到底是他的错觉，还是说，裴厉真的在散发信息素？
如果裴厉身上真的有信息素，那裴厉会不会跟他情况一样？
千头万绪挤满了贺闻溪的思维，他发现想这些东西，比做语文的阅读理解和诗词赏析还难！
他宁愿再考一次语文月考，不，十次都可以！
四十分钟后，几个人都下了场。
江颂拍着篮球，满脸是汗，兴奋道：“还说长江后浪推前浪，今天前浪就教教这些高一的崽，什么叫爸爸！”
彭蒿大口喝着水，在旁边嘲笑他：“反省一下，颂爷，真是你教的？明明是厉哥在教。”
江颂倒也算有自知之明：“那我也算友情出演了，至少是个称职的教学工具，你看，汗都流了三斤，消耗太大了！”说着，他揉了揉肚子，“要不要去吃点什么？一说我就感觉饿得慌！”
见裴厉没意见，贺闻溪也点了头：“走吧。”
四个人坐在了学校隔壁的烧烤摊前。
贺闻溪没胃口，全身热得难受，点了一个冰酸梅汤，开始坐着发呆。
江颂正在兴奋地讲他在“午夜飞行”遇见的漂亮姐姐，满是星星眼：“中午我就是跟漂亮姐姐吃的饭！她好会撒娇啊，买了一瓶饮料，拧了两三次没拧开，最后是我帮她拧开的！难道女孩子都这么会撒娇吗？心都化了！”
有一句没一句地听到这里，贺闻溪转着一次性筷子的手一顿。
拧不开瓶盖怎么了？
拧不开就是故意撒娇吗？
这是偏见！
彻头彻尾的偏见！
他又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坐在他旁边的裴厉。
裴厉似乎察觉到他的视线，也看了过来。
目光相撞的瞬间，贺闻溪飞快地垂下眼，纠结两秒，他打开微信，点开了那个白色头像，打字：“我没有撒娇！”
他指的是之前在篮球场时，拧瓶盖两次都没拧开的事。
按了发送后，他就觑着裴厉的反应。
然而裴厉表情毫无变化，只简单点了几下屏幕。
几秒后，贺闻溪就收到了回复。
贺闻溪皱眉，这“嗯”到底是表示信了，还是没信？
很快，第一批烤好的烧烤端了上来，贺闻溪要的冰酸梅汤也拿过来了。
只是，金属盖，玻璃瓶。
这酸梅汤竟然是瓶装的。
贺闻溪：“……”
他感受到了来自世界的恶意。
就在贺闻溪面无表情地盯着瓶盖，纠结要不要试试看他现在能不能拧开，又担心他如果一次没拧开，肯定会被江颂嘲笑一星期时。
裴厉拿过酸梅汤，拧开后又重新放回了贺闻溪手边。
动作自然，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贺闻溪立刻转头看向江颂和彭蒿，发现他们凑在一起看游戏比赛视频正起劲，没注意到裴厉的动作，这才缓缓松了口气。
吃完烧烤已经五点过了，彭蒿和江颂约着去打游戏，一会儿就没了影子。
贺闻溪站在街边，乏力地靠着树干，见裴厉正在跟人发消息，忍不住委婉地问：“你最近……有没有脖子疼？或者后颈那里不舒服什么的？”
将手机揣进外套的口袋里，裴厉抬头看他：“没有不舒服，怎么了？”
贺闻溪摸了摸鼻子，说出早就想好的理由：“没什么，就是这段时间脖子一直不舒服，我在想会不会是枕头的问题，我们的枕头不是一样的吗，所以就问问你，排除排除。”
看来，只有他后颈难受。
可是同样是进任务世界，为什么他的症状比裴厉明显这么多？
唯二的区别，就是他和裴厉一个有任务世界的记忆，一个没有。另外就是，在被腺体和信息素影响方面，omega受到的影响大，alpha影响小。
正想着，熟悉的宾利缓缓驶过来，贺闻溪懒懒的没站直，问裴厉：“一会儿你去哪里，回家还是？”
裴厉：“穆大哥刚说今天人很多，让我有空去帮帮忙。”
“好吧，那你别太累了，”贺闻溪被低烧弄得头晕脑胀，还没忘叮嘱，“你提前两个小时去，算是额外劳动，一定要记得找你老板要薪水！”
“知道了。”裴厉弯身，帮贺闻溪拉开后座的车门，“回去要吃药。”
贺闻溪实在没力气说话了，弯起两根手指，朝裴厉做了个“ok”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