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傅亦是挨着的两张床,他要是大动作,傅亦会感受到的。而且,他的腿现在也还是没什么劲。傅亦太厉害了,后劲太大了。
430寝室都挺重视个人隐私,所以每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床帘,不过款式很随意,都是在学校超市买的。
林思尔的床帘是纯乳白色的,傅亦的则是墨绿色。
林思尔趴在枕头上,微微掀起床帘的一角,看向没有什么动静的墨绿色床帘。
他知道,傅亦还在外面洗漱,不过他很好奇,傅亦睡觉的时候到底是和他头对头,还是用脚对着他的头哇。
林思尔本想等傅亦上床的时候观察一下,结果兴奋过度之后,他趴在枕头上,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第二天七点,闹钟叫醒了林思尔。
他打着哈欠,掀开床帘观察情况。
今天早八有课,吴森和王水已经起了,在阳台外面洗漱,至于傅亦,还没有看到人影。
他低头一看,拖鞋没在。傅亦已经出门了?
在他纳闷的时候,寝室门开了,傅亦推门而入,对上他的脸。
现在算是初秋,傅亦还是穿的短袖长运动裤,额头上一层薄汗,看样子是刚晨跑回来。
傅亦笑了下:“醒了?”
林思尔把乱跑的头发扒拉到耳后:“醒啦。”
傅亦扯了两张纸擦脸:“脚还痛吗?需要我帮助你下来不?”
林思尔感受了一下,没感受出来,脑袋往床帘内缩的同时留下一句:“我看一下哦。”
他盘腿坐着,看了一下自己的脚踝,没有红肿,再捏了两下,没有太大的痛感,于是又把头探出去,回答傅亦:“不痛了,我自己可以下床。”
碰巧,他的头伸出去,和路过的傅亦碰了个正着,duang一声。
他的额头顶到傅亦的脑门上。
撞得有点小痛,两人都懵了一下。
林思尔下意识去给傅亦揉头,手伸出去一点,又赶忙缩回来:“你没事吧?对不起。”
傅亦看他一脸愧疚,便说:“没事,轻轻撞了一下而已,不痛。你又没有练过铁头功。”
谁知道,林思尔一本正经回答他:“练过的。”
“啊?”傅亦懵圈,“真的假的?”
林思尔红着脸蛋说:“一年级的时候,我的好朋友看武侠剧,非说铁头功很厉害,带着我一起练。”
傅亦扯唇笑了一下。
原来小布偶从小就傻乎乎的。
他追问:“那你们怎么练的?撞墙?”
“平常的时候就像我们刚刚那样练,脑袋撞脑袋,看谁不怕疼。过年的时候,就哐哐磕头要红包。”
傅亦轻笑出声,说了一句:“那你们的武侠之路还走了挺久。”
过年的时候都还在练,肯定练了好几个月。
谈到羞耻的过往,林思尔不置可否,只是说:“我要下床了。”
傅亦痞笑一声:“你撞了我还想下床,不得安慰一下我这个受害者?”
林思尔小慌乱:“怎么安慰呀?”
傅亦挑挑眉:“你刚刚不是准备给我揉吗?继续。”
大清早又被一个大馅饼砸在头上,林思尔耳尖发烫,嘴上诚实:“好的。”
想起吴不休和傅亦对他毫无艺术的回话方式的调侃,他又快速接了一句:“我给你揉揉。”
白皙的指尖并在一起,在微痛的地方揉动,手肘摇动的白晃花了傅亦的眼。
原来,林思尔不仅脸颊有肉,指尖也软绵绵的,像一朵小云在做马杀鸡,傅亦的呼吸都不敢太快,怕把云朵吓跑了。
嗡嗡嗡,傅亦放在桌面上的手机震动起来,他的第二道闹钟在响。
眉心蹙了下,傅亦温声说:“好了,扯平,我去关闹钟。”
傅亦走开,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关掉闹钟把手机往桌面上一掷,声音沉闷,一如他的心绪。
林思尔在床上摸了摸指尖的指尖,露出一个清浅的笑,这才含着笑面朝楼梯下床。
傅亦先是看到一只白生生的脚踩到楼梯上,然后是第二只。
两只脚并在一起的时候,脚背突出几根血管,脚趾头边缘透出粉色。
傅亦想到了芭蕾里面的小天鹅。
林思尔慢慢下了两阶,然后整个人停住,直板着站在楼梯上,脑袋都要顶到天花板了。
傅亦觉得不对劲,问了一声:“你挂在床上了?”
傅亦没开玩笑。
楼梯最上面支出来了一截,傻乎乎的小布偶真有可能挂上。
林思尔又急又痛,额头上冒了一层冷汗:“我脚疼。”
傅亦噌一下站起来,走到他的身后,微微蹲下,刚好让肩膀对上林思尔的后腰。
他伸手掐住林思尔的侧腰轻轻向后拉:“慢慢往后坐,坐我肩膀上。”
林思尔潜意识相信傅亦,慢慢往后,让臀部靠到傅亦的肩膀上,傅亦驮着他远离床,大手夹着他的腰一用力,就把他从肩膀上提了下来,脚离地十多厘米,微微悬空着。
傅亦举着他,像是健美操运动员,手稳得不行,脚尖踢了踢,把他的拖鞋给踢到他脚下。
林思尔脚尖探下去,成功着陆。
不知道是不是晨跑过后的原因,林思尔感觉腰间的触感比昨天还烫,让他腿软,鼻息间是傅亦专属的咸湿海洋气息,把他像朵小浪花一样包裹起来。
傅亦:“好了。”
林思尔不好意思说:“谢谢你,你又帮了我。”
傅亦嗯了一声,作思考状:“昨天扯平了,那今天就是你欠我一次了?”
林思尔严肃点头:“欠你一次的。”
傅亦本来是调节气氛随口一提,看他这么认真分清一切,反而有点不得劲。
“没事,室友之间,互相帮助,以后我肯定有麻烦你的地方,不用记这么清楚。对了,你脚疼,怎么去教室?要不我送你去医务室先看脚,再送你去教室?”
“啊,不用麻烦你了,我朋友等会儿会来接我。”林思尔快速说,他这两天麻烦傅亦太多了,实在不好意思了。
闻言,傅亦不做多想:“行。那你注意点。我去吃早饭了。”
林思尔:“好的,拜拜。”
坐在座位上平息了一下情绪,林思尔给吴不休发消息,说脚崴了。
吴不休来的时候,就带来了体育生常备的跌打扭伤药,按住他的脚腕就是一阵使劲揉,给林思尔按得脸都白了。
看起来很残暴,但两个人都习惯了。
从小到大,林思尔跟着吴不休玩,总会磕着碰着,他都习惯了,只是他皮肤白,看着吓人罢了。
吴不休给他按摩一通,就没那么痛了。
林思尔收拾好上课要用的东西,吴不休搀着他去食堂吃早饭。
昨晚熬夜打了游戏,吴不休坐在食堂里像被妖精吸了精魂一样,林思尔给他说话,他就一个劲埋头吃包子。
直到听到一句话,他惊讶到嘴都合不上,嚷嚷出来:“什么!他让你坐了两次几把?!”
林思尔的脸瞬间爆红,他摇着手小声解释:“不是!不是!是他让我坐了两次肩膀!你耳朵不用,就捐给需要的人吧。”
吴不休松了一口气,也不管林思尔的调侃:“吓我一大跳,我就说,这才一晚上,进展不可能这么大吧。”
林思尔不服输:“我觉得进展还是挺大的。我坐了他的肩膀,我们还加了微信,对,他还拍了拍我,还捏了我的脸。”
吴不休看他这副小孩儿较真模样,又欣慰又心酸。
孩子长大啦,欣慰。
孩子一心护着野男人,心酸。
林思尔继续找可以说服吴不休的证据:“他还问我,需不需要送我去医务室和教室,我觉得实在太麻烦他,就说不用。”
吴不休恨铁不成钢戳他脑瓜子:“你呀你!傻死你算了!怕什么麻烦?怎么会麻烦?摩擦生热第二步就是尽可能多麻烦对方!感情都是在你来我往之间慢慢摩擦出来的!知不知道?”
林思尔小猫歪头:“是吗?”
吴不休:“是呀!”
林思尔掏出备忘录,认真记录:“好的,我记住了。”
吴不休:……在线化身恋爱讲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