雎宁伏惟在地,手指紧紧扣住砖缝,针一样的刺痛蘸满了百骸,举动都能脆个响。
她多么想不顾一切跑到爹爹跟前,同他大哭特哭自己就是章雎宁,他的囡囡,那个小时蛇缠腰害他三天三夜衣不解带,傍床照顾的囡囡。
这样爹爹也许就不会这般不顾王法,顶撞李瞾!
可是不能。
爹爹不会信。
即便信,那之后呢,她再次登上那个圣人的宝座,再次被李瞾神不知鬼不觉的毒死?
还是哗然大众,冠上妖孽的名字,将家人一并连累入彀,等待秋后当众斩首?
泪水渐渐迷滂了视线,所有事物都在眼眶里打转,雎宁艰难地吞泣着,小心翼翼地不叫人听出动静。
但哪里能够的,裕令人挨她近,比肩的距离,就算听不到她压在喉咙里低低的声儿,却也能感受到她身子细微颤抖的弧度。
裕令人不由捺了眉,渐冷的眼神,透出刀子样的锋芒。
然而东厢那壁还在继续着,平静之下不知道会涌出来什么暗潮,裕令人有滔天的胆儿也不敢吭声儿,更何况她哭任她哭,到时候被人撅到了,也好给娘子个顺水推舟释她出宫的由头。
这么一想,裕令人撤回眸,直把眼睛往地心钉。
雎宁呢,哭归哭,痛归痛,该担心的仍是担心着,一双耳朵支棱着听东厢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