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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苏如歌(2 / 2)

那拉氏则是年岁小,虽为侧福晋,但不算得宠,难免患得患失。加上她恬静温婉,行事谨慎,带人接物,处处都用心,也不止对苏如歌如此。

女主子们不在,到了六月二十五这日,苏如歌这个亲娘却没资格为三阿哥宴客操办满月宴。不过是让厨房准备些红鸡蛋送给亲近之人,添两个菜,请几位格格来聚个餐。府中侍妾自比不得嫡福晋和侧福晋,但也送了些小礼物。

黄格格送了亲手绣的肚兜和鞋子,绣工栩栩如生,手艺完全不输广储司的绣作和针线房。

宝亲王借着办差回了一趟重华宫探视苏如歌母子和病中的富察格格,并未留宿宫中。

宝亲王回圆明园后,富察格格病情进一步恶化,没几日便去了。

富察格格走在七月初三,紫禁城一年中最热的时节,尸体不可久放。皇家孩子早熟,苏如歌并不因大阿哥年幼,擅作主张。与大阿哥略述原委,得到其认可后,方请内务府嬷嬷为富察格格更衣上妆入殓。

到底是为自己生育过一双儿女的旧爱,收到信后,宝亲王又回了一趟重华宫。

宝亲王回府时,富察格格已入棺,屋中放了冰,延缓尸体腐败。一个人生前不管多美,死后也不会好看,何况富察格格病了多时。富察格格可以整洁干净在主君和儿子面前离开是她最后能够得到的尊严。

皇帝在世,即便圣驾不在紫禁城,只是亲王侍妾的富察格格也不能在宫中停灵。

待宝亲王回府后,富察格格便要立刻封棺扶灵出宫。扶灵多是尊不送卑,长不送幼。宝亲王不可亲送灵柩出宫,而是由苏如歌这些与富察格格身份相当的侍妾和大阿哥扶灵。

若富察格格是普通侍妾或许抬出府随意寻个地就埋了。然宝亲王是事实储君,富察格格这样为主君生育过儿女,考虑或能追封。故,富察格格不会立即入葬,而是将灵柩暂安于东直门外,待宝亲王登基后确定皇陵和妃陵的位置才能入葬。

苏如歌自雍正四年入毓庆宫,雍正五年随宝亲王迁居重华宫,只有跟主君去圆明园出过紫禁城的宫门。到了停灵处,苏如歌等侍妾不能独自留在宫外过夜,只能留下宫人陪大阿哥守灵。

到底是亲娘,大阿哥年幼,却少不得要守一守。不然他自己心中过意不去不说,落在旁人眼里也是一个把柄。

儿大避母,女大避父,苏如歌等人只是大阿哥的姨娘,更要回避。因此回宫前,苏如歌只叮嘱了大阿哥身边的嬷嬷多多关注大阿哥的身体,便带着其他人先行返回了。

在这紫禁城,人命是最不值钱的东西。莫说富察格格一个小小的亲王侍妾,即便是皇子公主,若不得宠,也是一样。

苏如歌一行返回重华宫时,就被告知宝亲王已返回圆明园。对于妻妾成群的宝亲王而言,能够回来一趟,已是对富察格格最大的恩宠。

对此,苏如歌也不会矫情的想什么一入宫门深似海,亦没有什么君王无情的感慨。

这样的生活是这个时代所有女人的缩影,并非只有紫禁城的女子如此。即便不入宫,以苏如歌出身也不过是关在另一座囚笼,区别只在于金笼子、银笼子还是铁笼子,笼子是大还是小。

苏如歌前世听过一个关于择偶的梗,你是喜欢在自行车上笑,还是在宝马车上哭?在这里,自由和爱情是奢侈品,选择只在于金笼子里哭,还是在铁笼子里哭。苏如歌想的是即便在笼子里,能不能也不要哭。

苏如歌是个善于自我调节的人,她心中明白,抱怨是最无用的情绪。与其自怨自艾,不满现状,不如在有限的条件中让自己过的更好。苏如歌是个善于审时度势的惜命人,不会因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就生气地横冲直撞,亦不会甘于现状,得过且过。

想要打破压迫,抗争世道的不公,并不是只有撞得头破血流那样激烈的方式才有用。细水长流亦是一种方法,或许这种方法生效很慢,需要很久,久到一生,甚至几代人。但至少有人可以活着去改变,去享受改变后的成果。不管哪个是苏如歌,亦或是苏如歌的儿子,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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