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卷成一卷的信件,最开头迎面而来的便是一句,“我的心肝宝贝小芸芸……”
嗯?芸芸?还小芸芸?
这是写给她五嫂崔曼芸的信……
小芸芸?沈文戈用指尖掐着信,浑身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从来不知道她五兄私下里竟然会这么称呼五嫂。
咳,好生肉麻。
她打开信略略扫了一眼,发现信件末尾一句,“七娘不要偷看,快把信裁了送你五嫂那去”的话,顿时蹙了蹙眉。
五兄这是何意?
再向后翻去,三兄写给三嫂,询问她孕期情况的,四兄写给四嫂让她在家中不可强出头,劝慰她收敛脾气秉性的。
还有至今没有娶妻,所以只好写给她,八卦她是不是真的要和离的六兄。
以及最后,她大兄和二姊叙述详实的信件。
所有人的信都连在一卷纸上,只留出些许空余,方便她裁剪,略一思索,她便明白为何了,他们是用这种方式告诉她,每个人都收到她写得信了。
又怕信件流露而出,所以在前面写的全是家事,最重要的信息,都放在了后面。
信上道起因是冷不丁收到家书,还是七娘的书信,一高兴跑去找兄长炫耀的六兄,和几个兄长一碰头,大家都收到信了,顿时察觉不妥。
一起去寻大兄二姊,见两人眉头紧皱,手里拿信,便了然,几个人将所有的信件对在一起,半信半疑的心,顿时就变成了八成八。
重新打探燕息国动作、察看几次战役之后城墙修建情况、催促粮草运输……一桩桩一件件有条不紊的施行下去。
还真让他们发现了问题,燕息国动作暂且不提,探子至今还没有音讯,但城墙问题十分之大,大兄在巡视的时候,发现有些地方偷工减料,不说燕息国攻进来,就是他使劲踹上一脚,城墙都能动一动,再多踹两次说不定能踹个洞。
那能得了,若真有战役,此处薄弱城墙,就是燕息国攻进来之地!
当即负责修建城墙的人被问责,城墙正被抓紧修复。
还有那粮草也幸亏提前催促了,往常买的军粮,是由西北附近一白姓商家负责,每年都是兢兢业业运输,从没晚过。
可此时他们一催促,粮草却久久没有送来,一打听方知白家家主病重,几个儿郎争权夺利,竟干出了火烧粮食一事,如今一催,哪里有粮可送,他们焦急筹粮,也不过杯水车薪。
要是没发现,待燕息国打进来,城中无粮,简直无法想象那个处境。
就算处置了白家又能如何,一切都晚了。
大兄干脆放出消息,要重新收粮,不少商人前来,好在解了燃眉之急。
而二姊在大兄的接连动作下,带着一小队人潜进了附近山头,搜索可以用来躲避的山洞,暗地里在里面堆上粮食伤药。
读到此处,沈文戈的担忧心放下了一半,想来有大兄和二姊在,前世的惨剧一定不会发生的!
但是,大兄说,她特意提出的那脸带刀疤的男子并没有找到,那人是个细作,沈文戈不知他的姓名,只知道他因脸带刀疤燕息国并没有让他入朝为官,他不甘心这才爆出他曾经是陶梁的战士。
那人没找到,她的心就不能彻底放下去。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她必须去西北一趟,还得找个借口将此事告知母亲,万一,也好让母亲提前有准备,镇远侯府不能乱,不对,没有万一!
摩擦着信中最后,几位兄姊的劝慰之语,二姊说她终于耳聪目明了,和离也没关系,军中儿郎大把的有,到时候任她挑选。
她沈婕瑶的妹子没人能欺负,待她回长安,非把尚滕尘揍一顿给她出气。
她大兄话中之意更加婉转,只说金吾卫里有不少他的好友,他已纷纷书信一封,当兄长的,拜托好友照顾一二,让她安心在家中住下,又叮嘱让她不必理会她大嫂。
三兄、四兄、五兄没多言,只说她想好便是,兄长们都能给她撑腰,不怕。
六兄更是上蹿下跳,让她在长安给他找找夫人,家里就剩他一个光棍了,到时候娶了夫人,让她们两个作伴,也不孤单,还能帮他看看孩子。
真是的,夫人都没有呢,都想到孩子上了。
她擦干脸颊上的泪水,想着她和尚滕尘和离一事不能再拖了,不能让和离拖住她的脚步。
如今母亲已经回来,沈家有人坐镇,她得赶紧去往西北,距离那场战事,不到半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