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生怎么装湖涂呢?若没有银钱我等来这里做什么?”眼看天就要亮了,众人自然不想多惹是非。
就算当下发生的事情有多么离奇也把局面平定再论。陆陆续续有人回房去找银钱,众人翻找房间,愣是在自己的行李中找不到一文银钱。
先走出来的是沉老先生,他还没穿上靴子,指着这些女子喝道:“老夫的银钱是不是被你们拿了?”众人也注意到了这种情况,他们发现自己行李中的银钱不见了。
天就要敞亮,天边已有了鱼肚白。面对一众老头子的喝问,几个姑娘换上了彪悍的神情,
“你们这群老家伙不要搬弄是非,我们可没拿你们银钱。”
“不是老朽搬弄是非,是尔等搬弄是非。”
“呵!”有姑娘冷笑道:“你们来搜身便是!若能搜到一文铜钱,今晚的服侍的银钱,我们姐妹几个都不要了。”有人正要上前去搜,当场被拦住了。
这些姑娘衣着单薄如何搜?正在此时,院门被人一脚踹开,来人正是巡查的卫府官兵,
“因何事吵闹!”姑娘们先上前哭诉着,
“你们可要我等姐妹做主呀,这些老家伙让我们服侍了一晚上却不给银钱。”老人家吹胡子瞪眼,
“老夫何曾让你们服侍。”
“老东西不认账是吧。”这些姑娘也都不是好惹的,当即凶着脸反问。一群官兵看着这一幕也是好笑,怎么会有一群老家伙去平康坊叫了这么多姑娘。
跟着而来的官兵咳了咳嗓子,
“既然说不清楚,尔等就大理寺再做计较。”
“去就去!”沉老先生整了整衣衫,
“老朽一身正气岂会怕你们。”此刻大理寺少卿不在,主事是大理寺的寺丞。
天还没完全亮,大理寺的门被打开,寺丞看着一群姑娘与一群老家伙双方各执一词,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
双方争执了半个时辰后,天也亮了,来来往往的行人也都注意到了大理寺发生了事情。
一时间坊间传闻不断,这件事最后还是岑文本匆匆而来给这些姑娘付了银钱这才摆平。
等老家伙们再次正义凛然地走出官衙,面对街头行人的指指点点,他们顿感不妙。
沉老先生用力一跺脚,
“老夫中奸计矣!”在坊间人们的议论中,这些老先生深夜叫来了平康坊的姑娘,还不给银钱的事迹传得很快。
给原本生活略显枯燥的长安城居民们提供了一个很有意思的谈资,人们最喜欢这些传闻,议论得也是津津有味。
众人回到了宅院,沉老先生跪倒在地,
“老夫再无面目拜祭列祖列宗,长安城……有奸贼!”正是早晨,张阳来到朱雀大街的路口。
岑文本在约定好的时间赶道:“张侍郎妙计!这些老先生此刻已经捶胸顿足,无地自容!”
“无奈出此下策。”
“下官已经将此事禀报给了陛下,若是此计能成张侍郎大功一件。”
“慢着!”张阳喊住他,
“太子殿下当作没听到也就算了,还告知了陛下?”岑文本笑道:“自然要告知陛下的。”
“文本兄……”
“怎么了?”
“你为何要告知陛下。”
“张侍郎不用如此激动的,此事也只有陛下知道,此间安排都是王公公帮忙的。”再次来到这处宅院,这些老先生已经在收拾行李了,与其说留在长安被人指指点点不如走个痛快。
岑文本恭敬道:“诸位老先生,科举之事可以再商议,何必走得如此着急,此间误会我们会解释清楚的。”不出半天,这件事就快传遍长安城了。
这还解释什么,何况还是平康坊的姑娘,那些姑娘的利嘴一样不饶人,她们平日里接待酒客说一些趣闻怪事,更会将这件事说得人尽皆知。
卢老先生冷哼一声,肩负行囊快步离开。张阳拱手道:“老先生慢走。”又一位老先生快步走到宅院门口,指着岑文本与张阳,
“当日殿上康慨陈词,还以为你们是正人君子,尔等却用这等奸计。”张阳无辜道:“谁用奸计了,文本兄?是你吗?”岑文本躬身道:“张侍郎何出此言,下官读圣贤书,明圣人至理,修得一身正气!怎会用奸计。”
“那是自然。”张阳又道:“老先生您看,我们是不会用奸计的。”
“你们这是在讥讽谁,讥讽老夫吗?”
“您说笑了,岂敢岂敢。”又一个老人家快步离开。岑文本心头欣喜,可还要拿出挽留的态度几番劝说,就这么将这些老先生都送出了宅院。
俩人一路跟着,直到这些老人家都从春明门离开,出了长安城。岑文本感慨着,
“下官心中也踏实了,这下他们就算半路气死也不关长安城的事了。”
“恭喜文本兄解决了一件大难事。”
“何来恭喜,不过是丢人现眼的下策而已,本官下回绝对不会这么做,只此一次,没有下一次了。”正好一旁的就是酒肆,闻着酒香,岑文本又道:“张侍郎可否一起共饮。”张阳啧舌道:“我没带钱。”
“下官带钱了。”
“那多不好意思。”说话间他已经坐入了酒肆,
“张侍郎快快入座。”当这些老先生来长安城的时候,岑文本的心是悬着的,当他们离开的时候,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地了。
“排除万难,为社稷为将来当浮一大白。”岑文本举杯一饮而尽。此刻的皇宫中,李君羡正在和陛下禀报着此番应付老先生们的事情经过。
几个正在清扫积雪的小太监,听到殿内传来阵阵渗人的笑声,他们也在冷风中打了一个摆子。
到底是这风太冷了,还是陛下的笑声太吓人了。李世民中肯地点头,心情高兴是因为让世家的说客平安离开了长安城,如此一来朝中也不会落人以话柄。
更高兴的事,以后可以拿着这件事来取笑张阳,没有比这更痛快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