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穗醒了。
就像是做了场大梦,睁开双眼的时候有些茫然,之后看到便是淡墨色的,好似要挤压在这座小岛上的云层。
而耳边响起的是熟悉的声音,只是那声音在他听来太过缥缈,太过虚幻,有种不真实感。
他身体有些冰凉,背部也是如此。
只是在感受到到坚硬石头前,先能感受到是一层不太柔软的东西垫在了身体下方,但它们让他的皮肤感到有些瘙痒。
就像是某种细小的虫子,在啃噬着皮肉。
手指活动了下,手臂抽动了下,是可以动的,但是充满了一种无力感,不过并不是身体发生了什么造成的,因为没有感受到任何的疼痛。
可能是长期没有进食,导致的乏力。
“醒了。”熟悉的女声音量变高,一个身影就走了过来,手臂托着他的身体坐起来,竹筒做的水杯凑到他的唇下。
他感觉自己的上下唇好似被树胶黏在了一起,张开都有些费力,还有些撕裂的疼痛。
但一只手掰开他的下颚,那力气就像是要将他的下颚掰碎一样,但奇妙的是疼痛让他有些昏涨的脑袋,稍微清醒了下。
只是被灌入嘴巴里的,并非什么泉水,而是带着腥臭的有种黏稠感的液体。
即使味觉有所抵触,但身体的本能还是让他张开嘴巴,不断地咽下去,直到竹筒空空如也。
而擦去唇角的拇指上,被染上了猩红,这一刻他有种自己像那种茹毛饮血的野人。
不过空荡荡的胃部被灌入这种液体后,那种空虚和无力被渐渐填满。
他靠着自己的力量坐起来,才发自己赤/裸着上半身,在锁骨的下方有着红色痕迹,那好似用朱笔描上去的,图案是神社鸟居下方绑着的注连绳,垂落在胸膛的是之字型的御币。
只是那注连绳并非真的的草绳,而是封印术留下的痕迹,不过现在看上去更像是某种挂饰,他原本认为会出现在面部的。
“感觉怎么样?”芦名一手拿着卷轴,一手拿着小笔,一双闪烁着精光的锐利眼睛,就像是要刺穿他的灵魂。
随着他的出声询问,他身边的几位老人脸上都纷纷出现了相似的神采,他能够再次醒来,没有失控,无不在说明着漩涡一族的封印术对尾兽确实有效果。
年轻一辈的水户,只是安静的在一旁,体贴的将烤制好的肉食撕碎放进锅里,火焰在柴堆上冒起。
野穗盘腿而坐,他能够感觉到后背还沾着草叶。“身体暂时无异常反应,精神状态暂定为勉强,我可能撑不了多久,需要再次休息。”
“可以了,矶抚在你体内目前是什么样的状态?”
“被封印的状态,类似被封锁之术钳制住了。”
“你是通过感知,还是什么?”
“我也说不太清楚,有种像是意识进入到身体内,我知道我还活着,但我确实到了身体内,矶抚就像是处于我体内的某种空间内。比起意识,我更觉得有些像是灵魂见到了被封印的矶抚。”
“灵魂吗?有趣的说法,我们老一辈的也在研究这方面的忍术,普通的封印术只是禁锢身体,针对性很强,如果直接封印灵魂的话,或许能够省去很多麻烦。”芦名像是自言自语,又拿着小笔在展开的卷轴上写着什么。
他身旁的老妇这么道。“或许可以参考灵化之术呢,可惜那个忍术学习起来很有门槛。”
“我早就说了,封印术不能做的太有针对性,针对性强的术只能封印单个,而战场的敌人也绝非一个,而且那些封印术学习起来都有门槛。”
“比起封印术,如果战争再次开始的话,为什么不去想想去其他简单而具有杀伤性的忍术呢。”
几个老忍者一开口,那气氛就有些不对,明明是该颐养天年的年纪,但一碰到忍术就会吵起来。
芦名无视几人,只是用笔记下自己觉得重要的,又继续询问起来。
“你能够感受到自己昏迷吗?”
野穗点了点头。“封印结束之后,我一直存在自己处于昏迷中这个意识。”
“不错,你很清醒,你已经昏迷了许多天,如果说你觉得你的灵魂和矶抚在一起的话,那么你知道你身上发生了什么吗?”
野穗摇头。“我并不知道身体本身发生了什么,我只知道,这段时间我就像是做了一场梦一样。如同芦名大人在封印前夜告诉我的那样,我试图战胜矶抚,但又不断地**死,就像是这样的梦。”
水户不由看向芦名。
“结果呢?”
“并没有一次胜利,能够苏醒可能是矶抚也觉得厌烦了。只是。”野穗低下头。“我不太确定,我和矶抚的记忆似乎因为封印术的不完整,导致一些融合了。”
水户听到这句话不由心惊,在封印前就知道封印术不完整,到底为什么还能鼓足勇气去做呢?
“呃,你看到了什么?”
周围的老人也停下了争执,目光好奇地看过来,只是那眼神让人盯得发毛。
“是有关尾兽的记忆,有数条幼年体的尾兽,和一个有着一双奇怪眼睛的男人。那眼睛是紫色的,里面像是无数个不同大小的圆圈套在一起,我怀疑是某种强大的瞳术,在我窥探到这层记忆的时候,那个男人就像是发现了什么一般,朝我看了过来。”
几位老人面面相觑,神色也变得严肃起来,气氛在肉眼可见地发生了某种变化,芦名只是点着头,不知道是对野穗的话表示看法,还是在想什么。
最后他只是道。“最近就在海岛上,尝试掌握矶抚的力量吧,有我们几个在,你也不需要担忧失控和暴走。”
野穗点了点头,芦名他们离开这边,将地方让给小辈。
水户端着木碗过来,里面盛放着煮好的肉粥,青色蔬菜已经被煮烂,不知道已经做了多长时间,米粒看上去也变得的软烂。
她把勺子递过去,心里免不了有些心疼。“你实话告诉我,为什么明知可能会死,都要做这人柱力?”
烫呼呼的木碗被塞在手里,野穗拨弄着碗里的肉粥,没加什么调味料,但他闻着却是觉得香极了,勾的胃部好似有着什么在滚动着。
他用着勺子搅着肉粥,散着热度。“抱歉,水户姐,现在我还不能说。”
“……是因为阿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