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肯定的是,他不会为自己的小儿子开脱什么。
半晌,齐茂缓声开口,嗓音颇显苍老:“你出去吧。”
他的兄长自始至终都没有睁眼看过这边,仿佛对这位同父异母的弟弟失望透顶。
活了二十七年,齐宣总算是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百口莫辩”、“心如死灰”。
原来立场不同,真的可以置人于死地。
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离开病房的,只记得走出医院时,一阵冷风扑面而来,刮得他眼眶生疼,视线逐渐被雾气遮掩。
身旁不断有人经过,他几次开口求烟,最终只有一位中年大叔停下步来,以为他遭受了什么绝症的致命打击,便递给他一支烟,还好心替他点燃,并劝慰道:“小帅哥,人生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只要心态放平,一切都会柳暗花明。”
齐宣笑了笑,说:“谢谢。”
大叔拍了拍他的肩,转身离去。
习惯了细烟的滋润,再抽普通香烟时难免觉得苦涩辣舌。齐宣猛地吸进几口,烟丝呛入咽喉,引起了一阵剧烈的咳嗽,顿时让他目眶酸涩。
这个味道很难适应,渐渐熏得他连夹烟的手都开始颤抖起来。
齐宣坐在花坛上,迎着冽冽寒风品尝烟的苦涩。
怔然间,一股檀木香入鼻,驱散了空气中难闻的烟草味。
他缓缓抬头,与问尘的视线相撞。后者微微弯腰,从他手里拿走未燃尽的烟,在花坛上碾碎,就近扔进垃圾桶里。
“出什么事了?”
齐宣垂眸,嗓音喑哑:“我有点不舒服,可不可以麻烦问老师送我回家?”
见他不愿回答,问尘便不再深究,只依照他的话把他送回了瑞鹤都。
暮色四合,灯影阑珊。
齐宣状态不佳,进屋之后就来到了露台抽烟,不过几分钟的时间,烟灰烟蒂散落得满地都是。
问尘倚在女儿墙静静地凝视着,在他即将点燃第七支烟时终于伸手拦住了:“别抽了。”
露台没有开灯,只有几缕从客厅漏出来的光洒在两人身上,比高悬在城市上空的银月还要朦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