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门告示还说,陛下已下旨要修葺城墙,所有自愿报名的灾民,不但每月可得一笔丰厚报酬,还能得每日三餐饱食,不止如此,待到城墙修砌完成,衙门还可使这些人入长安户籍,使他们在长安定居过活。”
“各大世家贵族也纷纷拿出家族屯田,收揽灾民入田入园。如今,在观门口等着赈济的灾民已经少之又少了。”
“想必要不了几日,此事便可彻底平息。”
江如簇点头,将手中竹简放在桌上。
却听屋外啪哒一声响。
莫名的,她心中一紧,与卉儿对视一眼后,两人不约而同皆吹熄了身旁油灯,迅速藏身于早已准备好的柜后。
紧接着,便有两支席卷着猎猎风声的冰冷箭矢破窗而入,嗡的一声扎进墙中。
转瞬,院中便响起兵刃相接声音。
在经历过最初的恐惧心惊后,卉儿立刻冷静下来,悄无声息趴到窗口往外望。不消片刻,便回到江如簇身边。
“女公子,是十五他们正在与贼人对战。”
江如簇却心跳如擂鼓。
她听着窗外不断传来的呼喝声,以及兵刃相接声音,眉头越皱越紧,对卉儿使了个眼色,主仆二人立刻从床榻旁另外一扇窗户前翻窗而出。
江如簇拔出随身利刃,长臂一挥,将栓马柱上的十数匹烈马将绳尽数砍断。
一时间,院中烈马嘶鸣,狂奔而去。
前院立刻传来一阵怒骂声:“md,那小娘|们儿要逃,兄弟们,立刻给我追。今日绝不能让那小娘|们儿活着离开道观。”
之后,厮杀声果然停止。
紧贴着江如簇,缩在窗下的卉儿满脸崇拜,朝她竖起大拇指。
“女公子果真厉害,这一招灯下黑,玩的当真出神入化。”
她话音未落,十五几人便已翻窗找了来。
十五木讷,另外三个还不如他;挡在她面前,竟是一个字也不说。
“你们可能辨认得出,来的是江湖人;还是军中人?”
“不是江湖人。”
江如簇心中暗惊。
那便是军中人。果然不出她所料,晋阳王虽然应召入了长安城,身边却还豢养着军中猛将。
只是没想到,如今他人在长安城,处处被皇帝陛下监视,竟还大胆至此,要派身边人暗杀于她。
不过此刻并非想这些的时候。
逃命最要紧。
“走!”
江如簇对卉儿交代一番后,带着十五等人翻身上马,急速出观。
她本以为做了这些安排,总能逃出升天。
却未曾想,她们才出观,往长安城方向疾驰十数里,身后便传来风驰电掣的马蹄声,以及数名粗野汉子的怒骂声。
“md,终于追上了,这该死的小娘皮,果真如主公说的那般狡猾,险些叫咱们着了道。”
扑簌簌箭矢自身后射来,却都被十五等人打落或打偏。
望着斜插在地上,不断震荡解劲的箭矢,看着锐利的精铁箭头,江如簇终于反应过来,在心中暗骂一声失算。
她真是太大意了。
晋阳王可是有心得天下之人,身边怎会没有军马。
便是她□□的马匹再烈,又怎可与军马匹敌。
江如簇正想着,忽觉身形一阵狂癫,坐下烈马发出一声痛苦嘶鸣,紧接着前蹄蹿天,整个竖立起来。她只觉眼前一黑,烈风下的马鬃几乎钻进她眼睛里,接着,人便被甩下马背。
她在地上急滚数圈,才堪堪止住身形,一把锋利长剑,已横在了她颈侧大动脉处。
“不知死活的小娘|们,竟敢这样耍弄我们兄弟?”
“难怪连主公都不是你的对手,果然狡猾奸诈。”
络腮胡壮汉于黑暗中眯眼,带到看清楚江如簇容貌时,眼底不由划过一丝贪婪异色。
“好个美貌的小娘皮,像你这样又野又辣的,玩起来一定带劲。若非主公下令,一旦抓住你,立刻取你首级,老子绝不叫你死得这样痛快。”
江如簇似笑非笑。
眼看络腮胡壮汉手中长剑离颈,随着被挥起的姿势,在她眼中折射出耀眼光芒,下一刻便要将她整颗头颅砍下时,她骤然出声。
“蠢呀。果然是有多蠢的主子,就有多蠢的奴才。”
“你们既然暗杀于我,便应是已经将我所有都调查清楚了。我是大司空董公之子,董七郎的新妇;是长远候高大人重用之臣;是陛下亲封的芳澜君。你家主公好容易在并州乱局中留下一条命,得以在长安城苟活;你们今日若是杀了我,不用等到天亮,皇帝陛下就可治你家主公一个刺杀功臣罪名,要了他的命。”
络腮胡壮汉手中长剑一停。
似是唯恐被江如簇迷惑般,猛的甩了两下脑袋,骂骂咧咧:“好你个小娘皮,果然长了一条伶俐好辩的舌头。待老子杀了你,毁尸灭迹,陛下又怎知是我家主公动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