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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虑(1 / 2)

后来春华姑娘无事便会来铺子里帮忙,偶尔会学着做衣裳。

过几日便是端午,在江南素有佩戴香囊的习俗,这天忙完后两人在后堂绣香囊。

寄月看了看春华绣花绷子上的鸳鸯,“这是给沈公子做的么?”

春华心虚地红了脸,“是……是给别人的,当然,公子的香囊也会绣的。”

这姑娘如今也有十七八岁了,正是谈婚论嫁的时候,寄月调笑道:“原是如此,我说春华姑娘近日一闲下来便要绣花,想来是在为绣嫁衣裳做准备吧。”

春华羞答答地笑了,继而愁上心头,“往年都是夫人给绣香囊的,去岁夫人走了,今年只剩公子自己,不知多难受。”

李夫人逝世了?

寄月没想到会是这样,接着听春华说,两年前因李二公子被害,二姨娘对李夫人得了失心疯,竟在李老爷跟前吹耳边风,给李夫人饭里下药,好在那日发现得及时,李夫人才没有因此丧命。

过后李夫人心灰意冷,与夫婿和离,带着沈祁愈到京城投奔娘家人,因先前中过毒,加上一路上舟车劳顿,刚到京城便生了场大病,撒手人寰了。

“我们夫人体格向来康健,若非中了毒,定不会又是……夫人走后,公子伤心欲绝亦生了场大病……”

后来春华的话寄月再也听不清了,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是李二公子的死,间接导致了李夫人被妾室毒害……

是她害了沈祁愈的母亲。

春华越说越难过,竟哭了起来。

寄月心里比她更难受,但却无法启齿,宽慰她,也安慰自己:“姑娘别难受,你家公子如今中了状元,未来会越来越好的。”

哪知春华更难受了,哽咽道:“寄月姑娘,我们公子……他,他没几年可活了……”

寄月噌地一下站了起来,“你说什么?余毒不是已经解了七八成么?”

“是解了,可大夫说了,至多只有三五年。”春华泣不成声,“公子说七八成,是不想让姑娘担忧,二来,他那般好强又心仪姑娘,自然……怕被心上人看扁了去。”

听着春华的哭诉,记起那日在江相庙里,沈祁愈虔诚的模样。

寄月感到一阵无力。

幼时听生父常挂在嘴边一句话,“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体肤……”

可对于沈祁愈而言,已不是劳其体肤那般简单,上天让他生得颖慧,少年中举,却又让他在此后身中奇毒,性命堪忧;好不容易解了毒,留得一条命,还中了状元,却又余岁不多。

为何这样品行与才学兼备的人,偏偏再三受命运磋磨?

况且这其中,还有她的过错。

*

转眼到了端午那日。

一大早,寄月就和沈祁愈一道去庙里探望那些孤儿,顺道带他们一起包了粽子。

忙完后,沈祁愈照旧陪她回石桥巷,送到巷口便要走。

寄月想起春华今日要和情郎一起去放纸鸢,担心他一人过节会触景伤情,拉住他:“公子,不知可否邀你一道过节?”

沈祁愈顿了瞬,确认自己没听错,展颜笑道:“荣幸之至。”

今日季娘子亦带着阿宝回家了,院中只有他们,二人一道在院门贴钟馗像,又挂了午时符。

沈祁愈个子高,寄月在一旁打下手,看着沈祁愈,却不合时宜地想起那年中秋,祁凌让她坐在他肩上去挂灯笼。

心情更沉重了。

贴完后,她端来两杯雄黄酒,一些茶水和点心粽子,在院中的石桌前,与沈祁愈相对而坐。

对饮了几口,又有个念头在脑子里一闪而逝,沈祁愈是温润君子,酒品定不会像有些人……

寄月更加心烦意乱。

她搁下酒杯往屋里去了,不一会,拿了个香囊出来。“上次公子帮忙画的绣样很受铺子里的客人喜爱,进项比原先多了一倍,我无以为报,正好端午要挂香囊,便给公子多绣了一个。”

沈祁愈受宠若惊,双手接过来细细端详,“寄有心了,这绣工真是精致,往年母亲都是去铺子里买现成的。”

他说起李夫人,显出些许怀念,寄月劝慰他:“我前阵子才知道夫人的事,逝者已矣,公子要好生照顾自己。”

沈祁愈笑容淡然,“我知道,多谢姑娘宽解。”他记起前些日子,听江娘子说起郡主府的事,怕戳到她的伤心事,只委婉道:“姑娘也是,要好生照顾自己。”

寄月倒很释然,“我与生父原本就没多少父女情分,谈不上多难过。”

沈祁愈笑说,“如今寄月和我,真可谓同是天涯沦落人。”

饮了半杯酒,无端生出些胆量,想起前些日子春华的鼓励,“寄月姑娘和公子同病相怜,不如凑在一起,彼此依靠,姑娘如今也没有心上人。”

他凝着寄月,目光专注。

“寄月,如今你我都是孤身一人,不知你可愿意……和我成为家人?”

寄月杯中的酒洒了出来,“我们如今是挚友,与家人并无差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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