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懂事省心,难怪会被东宫选中。
连张煦也走了,魏皇后这才彻底卸下“母慈子孝”的伪装,拿出素日的冷清道:“亏你想得出。若是被肃王趁机搭脉,你眼下已经凉了。”
“不是有李浮在吗?”
赵嫣扶着隐痛的脑袋,难受嘀咕,“何况闻人蔺又不傻。储君在他的课上晕厥,他自是要避嫌……”
魏皇后语气严厉了些:“此非儿戏,你能次次如此侥幸?”
赵嫣气血翻涌,刚缓过来的鼻腔又开始发痒,忙仰头靠在榻上,眼睫可怜兮兮投下一圈长影。
“娘娘莫怪,肃王燃炭对弈,步步紧逼,殿下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流萤忍不住向前一步跪拜,出声解释。
魏皇后何尝不知内情?
只是常年的杯弓蛇影,使她忘了该如何温声细语地说话。
“先上药。”
她喉间几番涌动,最终只说出这么不轻不重的一句。
流萤起身端来菱花镜,以温润玉片挑了一抹药膏,轻而仔细地涂抹在赵嫣额上伤处,再包扎上干净柔软的绷带。
小少年眼尾红红,素白的绷带低低压在眉上,更显得脸颊莹白小巧,楚楚可怜。
魏皇后不免想起了死去的儿子,难掩恍惚。
接下来的两刻钟,屋内只余沉默。
做戏自然要做足,赵嫣饮了药,在房舍内躺了半天方等到太极殿的传旨太监。
老太监来替皇帝抚慰,让太子好生休养,保重身体。
这意味着,东宫接下来几日都有借口不用听学。
终于能短暂逃离名为“肃王”的阴影,赵嫣只觉天都亮堂了,额头那一下总算没有白砸。
回到东宫,正是华灯初上,烛火通明。
下轿落地,赵嫣深深吐息,只觉神清气爽。
刚拐过廊庑,便见守门的东宫卫统领迎面而来,禀告道:“太子殿下,一位名叫‘柳姬’的女子求见。”
听到这个名号,流萤面色微变:“你们放她进来了?”
这批东宫卫是新调来的,并不知晓从前隐情,忙解释道:“她持有东宫令牌,见之如殿下亲临,属下等不敢阻拦。”
赵嫣听得云里雾里。
她记得东宫上下除了流萤外,其余人都撤换过了,这个“柳姬”又是谁?
观流萤的面色,似是对此人的出现颇为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