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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重逢(2 / 2)

秀才公之女汪寄月,一夕之间被去了姓氏,成了富商陈家的丫鬟寄月,被大夫人派到大少爷房里服侍。

说是大少爷,其实只是这家中的养子,因陈氏夫妇多年来一无所出,便收养了孤苦无依的陈昀之,他性子温雅,待下人一视同仁,对寄月而言他就像一轮明月。

日久天长,二人渐渐互生情愫。

然而半年后,府里传出好消息,大夫人有孕了。狂喜之下,老爷竟晕了过去,从此昏迷不醒,多少名医看过都束手无策。

大夫人请来城中最有名望的道人。

道人掐指一算,“府里本无子嗣之缘,如今夫人有孕,是上天开恩,老爷生病也因命数生变,纳个新人冲喜便可化解。”

陈府上百婢女,唯有寄月一人生辰八字符合,得知消息后,陈昀之与她约定一同私奔,然而那一夜,她失约了。

她被连夜塞入轿中,抬进老爷院中,一夜之间,人生天翻地覆。

不久后,陈昀之便称要外出学医,负气离家远游,整整两年音信全无,没想到再见之时,竟是在老爷灵前。

寄月心绪如麻时,未曾留意到,那让她心乱的人,不知何时已跪到了她对面。

青年生得舒眉朗目,貌若谪仙,虽穿一身孝服跪在灵堂里,但眼神平静,有股置身事外的淡然,浑然不似这红尘中人。

此刻他目光沉静,静静看着对面,那苍白着脸,坐立难安的年轻少妇。

似是察觉到他的打量,女子低垂着的眼睫轻颤,浑身都在战栗。

温润的眼眸顿时浸满寒意,他垂下长睫,遮住眼底戒备,藏在袖中的拇指轻轻屈起,摩挲着食指上的玉扳指。

*

这一日过得出奇的慢。

总算熬到了用晚膳的时候,众人纷纷去用饭,灵堂里只剩下寄月和陈昀之。

寄月得继续守灵,好向大夫人表明她安分守己的态度,本想着过一会他离去了就好了,然而陈昀之却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孤男寡女,又是这样尴尬的身份,有名无实的小妾,和名存实亡的长子。

漆黑的棺椁里躺着她名义上的夫君,然而斜对面她名义上的养子,才是和她真正做过夫妻的人……

两年的磋磨,心中悸动早已被世俗的五指山压得严严实实,只是想到他方才还唤她“小夫人”,就感到倍加羞耻。

“小夫人。”陈昀之忽然叫她,本有些轻贱的三个字,经他舌尖辗转,说出来时就有了一丝缠绵悱恻的意味。

真是怕啥来啥,寄月猛地一抖,目光闪躲,温声应道:“大少爷,有何吩咐?”

见她这惊弓之鸟一般的反应,青年嘴角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无事,只是方才捡到一枚簪子,是从您身上掉下来的。”

他走上前来,把簪子递过来,寄月不敢与他对视,低着头接过,不经意间看到他手背上一颗小小的痣。

这双手她从前握过无数次,怎么从未记得他手背上有痣?

她蹙眉盯着那颗痣,未发觉陈昀之将她疑惑的神色尽收眼底,眸中黑沉沉的。

“小夫人很怕我?”

寄月无措地抬头,对上陈昀之意味深长的眼神,“没、没有。”

其实她就是怕,怕他的挖苦讽刺。

恰在此时两岁的小少爷跑进来了,小肉团子看到红着脸正低头的寄月,脆生生地喊了一声,“姨娘!”

寄月如遇救星:“小少爷怎么来了?”

“我想姨娘了。”小少爷投入她的怀抱,小脑袋蹭了蹭。“姨娘好香啊。”

“这么喜爱你姨娘,将来她走了可怎么办?”来人步调雍容,是大夫人。

寄月一颗心跳的更厉害了,生怕大夫人会借题发挥,好在她没看自己,径直走到陈昀之跟前。

一番寒暄过后,大夫人心里开始打鼓,这孩子当年一走了之,她倒是松了口气,如今在此当口回来奔丧,究竟是何居心?

她决意探一探他:“有件事母亲不知该如何裁决,昀之给出出主意。”

陈昀之恭谨应道:“家中之事理应由母亲做主,儿子不应越俎代庖,但母亲若有话要说,儿必洗耳恭听。”

大夫人抚着腕上的佛珠,“都是自己人,就不绕弯子了,寄月冲喜的这两年,你父亲卧病在床,并未召她服侍,她没入族谱,又仍是清白之身。我想着她原先是你房里的人,当由你决定她的去留。”

寄月愕然抬头,大夫人这是在借她的去留探探陈昀之此次回来是否想插手府里的事。

陈昀之看都不看寄月一眼,“孩儿只是回来奔丧,不日就得走,小夫人是父亲留下的妾室,她的去留与孩儿无关,母亲定夺便好。”

这置身事外的态度取悦了大夫人,她看了一旁失魂落魄的寄月,状似遗憾。“照府里的规矩,老爷去后,妾室若愿意留下守寡,可继续留在府里,否则就要发卖出去。”

“我本想的是,若昀之这个旧主有意,可带着你去泾城,但既然昀之无意,”

大夫人顿了顿,眼中有得逞的笑。“昨日县太爷过来,瞧见你了,觉得十分投缘,想要过去当个侍妾,我觉得可以。”

“你怎么想呢?”

她垂目睥睨着寄月,“是想被发卖到其他地方,还是去县太爷府里享清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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