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嘉弥正要反驳说自己不去,就看见周叙深忽然若有所思地盯着自己,看得她心底有点发毛。
“如果姿势不对或者时间过长,骑久了确实容易腰酸腿疼。不过,”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继续‘指点’她,“这种事,习惯了就好。”
这种事……?
她迟钝的思绪蓦地一个踉跄,歪进了某条旖.旎的岔路口。
“姿势”、“时间”还有省略了宾语后的动词……她不受控制地联想到那晚的细节,顿时没办法再直视骑马这两个字。
他故意的吧?
姜嘉弥忿忿地抬眸,四目相对时周叙深却轻轻挑眉以示询问,末了还朝她优雅地微微一笑。
她表情微凝,别开视线,“也可能是这匹马跟我合不来,说不定换一匹就好了。”
他眯了眯眼,唇角弧度不变,“俱乐部里的好马不少,总能挑到满意的。”
“来尝尝。”正巧茶泡好了,姜言东把茶杯放到两人面前,“嘉弥,你试试喜不喜欢,不喜欢的话我让李婶给你泡花茶。”
姜嘉弥顺势转移了注意,朝姜言东笑笑,“就喝这个挺好的。”
难得来一次,她想在这种小事上扫兴。
然而她没想到这茶竟然这么苦,喝进去顺着舌根一直苦到了喉咙,让她不自觉蹙眉,抬手悄悄挡了挡脸。
可怜兮兮的忍耐模样却还是落入了周叙深眼里。
下一秒,缀着琥珀核桃仁的甜点被推到她面前。男人手指搭在瓷盘边缘,在通透的奶白色骨瓷衬托下越发显得干净且修长,禁欲而绅士。
看着这么一只手,很容易令人想入非非,却难以想象它也会被欲.念操纵,做出肆意放.浪的举止。
姜嘉弥动作一顿,略显戒备地看向他。
“像你这样的小姑娘应该喜欢甜食?”周叙深语气淡淡,嗓音磁性而温和,距离感恰到好处。
任谁来看,都只会觉得他真的只是出于礼貌与教养在照顾一个小姑娘。
“她是喜欢吃甜食,不过对核桃有点过敏。”姜言东转而把另一份甜品推了过来,“吃这个吧。”
周叙深动作一顿,慢慢收回手,“抱歉。”
“没事,你又不知道。这个小毛病不怎么碍事,也就我们几个亲近的人清楚。”
他眼眸微眯,笑了笑没说话。
姜嘉弥默不作声地去拿叉子,银叉却脱手“哐铛”一声掉落在地。见状她忙弯下腰,周叙深却先一步将叉子捡了起来。
她一愣,正要起身,却蓦地被他修长的手指勾住指尖,吓得她立刻紧张地转头看了眼姜言东。
这桌子就算能挡住也只是因为他们的手位于视觉死角,一旦起身就能把所有小动作都看得一清二楚。
姜嘉弥紧张兮兮地试图用眼神制止他,示意他放开自己。
他怎么敢这么肆无忌惮?
“别急。”周叙深手肘撑在腿上,无奈地低头看着她,“我只是想把东西递给你。”
正人君子四个字几乎写在了脸上。
是这样吗?她一愣,迟疑起来,不自觉放下一点戒备。
“来,换这把干净的用。”忽然,姜言东将自己手边的银叉递了过来。
他一点点站起身,两人越界勾在一起的手眼看着就要无处遁形。
姜嘉弥心跳仿佛都停了半拍。
下一秒,姜言东果然抬眼看了过来,她立刻连呼吸都屏住了。
忽然,她手里一凉。
周叙深松了指尖的力道,把叉子塞进了她手里,她怔怔地抬眸,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他看着她的眼睛笑了笑,目光停顿片刻后状似无意地下落,掠过了她紧抿的唇。
“东西拿稳。”他略微压低了嗓音,有种稍显沙哑的质感。
姜言东没多留意他们这边的动静,很快又坐了回去。
姜嘉弥一颗心刚重重落回原处,周叙深的指尖突然无意间划过她掌心,痒得她下意识蜷缩起手指,却正好将他慢吞吞退开的手指给反握住。
他眉梢微动,好笑地望着她。
她飞快松开他的手,“唰”一下坐直,又僵硬地抬手捂住肌肉酸痛的腰。
“嘉弥,你脸怎么这么红?空调温度高了?”
姜嘉弥心里一跳,忙松开捂着腰的手,“可能是刚才弯腰太久,有点充血……?”
“从小你就这样,容易脸红不说,一红还特别明显。平时轻轻磕碰都容易淤青,让人担心得不行。”说着,姜言东看向周叙深,“就这么一个女儿,我们宝贝得很,养的娇气。”
虽然是自谦的口吻,但脸上流露出的神态却恰恰相反。
“女孩儿是该娇养。”周叙深颔首笑笑,表示理解,目光又掠到她身上。
姜嘉弥身上未褪的痕迹又因为这束目光隐隐发热,像是回到了那晚刚被‘蹂.躏’到充血的状态。
姜言东忙点头,“对对对,等你以后成家有了孩子就知道了。儿子还好一些,如果是个女儿,那完了,一想到她未来要出嫁那真是连觉都睡不好。”
“看来您要仔细物色人选了。”周叙深喝了口茶,轻轻摩.挲杯身片刻,忽而评价道,“茶具和茶叶都是上品,这茶壶一定有价无市。”
姜言东顿时转移了注意力,“还是你有眼光。”
话题就此被不经意似地岔开。
姜嘉弥如坐针毡,一心只想赶紧溜掉,于是抓住机会开口喊道:“爸。”
“怎么了?”姜言东回过头来。
“我突然想起来资料还没写完,晚上回去的时候要交。”她放在桌下的手翘起手指戳了戳门的方向,悄悄冲姜言东眨了眨眼。
“行,那你去吧,一会儿吃饭的时候我让人叫你。”
姜嘉弥如获大赦,出于礼貌干巴巴地朝周叙深笑笑,然后便迫不及待地起身出去了。
一出茶室,她就飞快拿起手机给陈嬗发过去一大串感叹号,慌乱和紧张这才烟花似的爆炸发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