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以后,除了等阿兄,珑月又有了其他正经事做。
便是每天天一亮,就往大姑娘院子里讨糖吃。
没过几日,小孩儿总算见到了回来的阿兄。
郗珣将万般黏人的小孩儿抱在怀里,小孩儿抱着他的脖颈,趴在他怀里,嘴里唤着:“阿兄阿兄,阿兄阿兄——”
珑月调皮好动,夏日里也不得安静,身子跟个火炉似的还偏偏要紧紧贴着郗珣,郗珣只抱了会儿就嫌小孩儿身子热,想将人丢去一边。
珑月手劲儿不小,爬去兄长身上就不肯撒手。
郗珣无奈:“今日又没停歇?身上跟火炉一般。快从我身上爬下去。”
珑月不听,头扭来扭去:“不要。”
阿兄身上凉。
郗珣好脾气,被火炉拱着也不生气,只得心里数着数,约莫一盏茶功夫,小孩儿才算是亲热够了,松开了清香凉爽的阿兄,自己乖乖从郗珣身上爬了下来。
珑月便开始拆今日从郗愫院子里拿到的糖吃。
郗珣垂眸问她:“哪儿来的糖?”
他不是吩咐过元汲,不要再给小孩儿买糖么?
珑月以为他想吃,将还剩的一块给他,说:“是愫姐姐给我的。”
窗外斜阳映照在小孩儿白皙透粉的脸蛋上,上边有一块像是被蚊子叮咬的红肿。
郗珣眉头蹙起,伸手碰了碰。
岂料那小孩儿竟说:“阿兄你要是亲我,你也要给我两块糖才行。”
郗珣一听,顿时一张脸就微微寒了下来。
“什么?”
珑月还是头一回听兄长这般可怕的语气,有些有些害怕的缩着脑袋:“我说兄也要给我糖”
郗珣骨节分明的指有些沉重的敲着椅边,问她:“郗愫亲了你?还是谁亲了你?!你为了一块糖就同意了?”
珑月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但能感觉到兄长的怒气,她害怕的嚼着糖,生怕兄长让她吐出来。
“不是一块糖,是两块”
郗珣被气笑了:“你,你”
“你真是好得很。”
小孩儿将糖在嘴里搅来搅去,忽的察觉到一阵疼痛。
她小心翼翼从嘴里吐出染了血的糖,看到糖中间还粘着一个小小的乳白色的小牙儿。
“呜哇哇黼黻拂拂——”珑月急的哭了,偏偏连哭腔都跑了调儿。
她想起阿兄常说的话。
她真的成了豁齿了。
她成了没牙儿的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