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儿近来最爱听那些专门写给调皮小孩儿的稗官野史,郗珣说起前朝太尉齐渊。
“齐渊年幼失诂,被唤了十多年野孩子,常年饥寒交迫,叔父叔母薄更是薄待于他,剥夺他读书识字的机会。”
故事是个老故事,郗珣并不爱说,奈何小孩儿爱听的很。这个父死母改嫁被一大家子欺负的放牛娃如何通过重重磨难成为当朝一品太尉的事故。
小姑娘已经听过许多次了,却每每都是不厌其烦。
这日小姑娘也是如此,不过她那双圆眸却扑闪扑闪。
语气懵懂道:“什么是野孩子呐?”
郗珣一怔:“嗯?”
“二哥哥总说我是野孩子。”
郗珣低头看着她:“野孩子是说那些没人教养秉性顽劣的,珑月,为兄难道没有教养你吗?”
珑月点头:“所以我不是野孩子,他才是野孩子!”
郗珣欣慰地笑了。
没一夕功夫,便见那小姑娘又趴在案上睡得香甜,将郗珣写字的纸都压了一半。
郗珣早已习以为常,抱着小孩儿去了身后绘着山水的叠屏后,那处有一张专门安置这小孩儿的小榻,小榻不大,容纳这个三寸丁却是绰绰有余。
郗珣烛光下仔细观摩着小姑娘的眉眼,只觉得这孩子说话虽慢,瞧着憨的,却也着实聪慧。
近段时日郗珣冷眼瞧着,时常信口胡言、举一反三,那些大道理比他们这些成年人都会说。
郗珣本没急着为她寻老师教导,打算先容她熟悉环境培养性情。
如今想想,都换牙了,长气性了。
该教她习字,教她读书明理了。
顺便也要寻个老师好好教养郗琰一番,趁着还能掰的回来心性的时候。
如此时光过得极快,珑月定在隔年初春三月正式开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