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去病的视线,落在几人中间的矮席上。
几个将领和卫青,正在探讨扫击匈奴各部溃兵的方式。
“这几天形势如何?”霍去病问。
帐内坐着的是右北平郡太守路博德,北地边军都尉邢山,老将李广,禁军校尉伊即靬。
伊即靬是霍去病麾下,禁军最善战的几名校尉之一,和复陆支一样的出身。
“伊即靬,你刚从外边征战回来,给郎中令说说现在的形势。”卫青道。
伊即靬生的瘦高个,今年二十八岁,肤色古铜,给人很精悍的感觉。
其人爱马成痴,几乎到了同寝同食的程度。
他因为长年骑马,略有些罗圈腿,腰跨长刀,背上背着一柄短矛。
“目前匈奴各部,从草原,西域,处在全面溃退迁移的状态。
他们就像狼群散开归巢,分成了无数支队伍,多的百余人,少的五七人就是一队,沿路北迁,因为过于零散,很难堵截。”伊即靬说。
匈奴人分散成以千计的小队伍,就是为了应对汉军围堵。
如此分散,已经基本放弃了反击,好处则是汉军无法有效对他们进行集中打击。
伊即靬续道:“大将军推断出几条路线,让我们的人在沿途有湖泊,能增加补给的位置设伏。”
北迁路途漫长,匈奴人仓惶撤离,粮备,水源必然匮乏。
他们在途中想解决补给,有水源的位置,就成了必争之地。
只要守住水源,就掐死了匈奴人撤退的命脉。
不过草原横纵数千里,广袤无垠,漏网的也不会少。
霍去病沉吟道:“可以效仿牧羊的手段,三五只猎犬,就能看护上千只羊。原因在于犬只需要在外围不断威慑,羊害怕被咬,就会自己聚在一起。”
“我们可以在几条固定路线上的水源地,以大队兵马巡逻,增强威慑。
另外一些水源地,则撤销兵马,放松警戒。”
伊即靬目光微亮:
“侯爷是想通过这种方法,逼迫匈奴人不得不采取几条我们蓄意放松的线路,避开我们严密布防的区域,其撤离的路线,就有了脉络可循。
他们分散的兵势不得不自行收拢,被赶到几处水源地,便于我们追袭。”
“没错。
他们即便明知是计,但不得不取水,只能自己扎到网里来,靠搏命换取生存的机会。就像迁移途中马群渡河,明知河里有危险,但不得不渡。”
霍去病打量地图,随手拿起笔,在图上勾画出两条线路。
“这两条要重点看护,不要想着面面俱到。其他路径放松些,让一部分匈奴人逃回北地也无妨。
我标注这两条路线则要全力打击,越凶狠越好。”
右北平郡太守博路德,都尉刑山,李广,伊即靬等人齐声答应,各自下去传令,吩咐兵众行事。
帐内难得清闲,只剩甥舅二人。
卫青瞅瞅霍去病,多少有些外甥已经彻底独当一面,自己好像变老了的失落感。
他这几日亦是没得片刻休息,连轴转到现在,传达的军令不下数百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