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照天回头,看着这对吵吵嚷嚷过于黏糊的师兄妹,拧眉道:“你们女人都那么无理取闹的吗?”
此话一出,云依看了齐照天一眼,没有说话;苏白卿看了齐照天一眼,也没有说话。
虽然两人都没有说话,但不知道为何,齐照天愣是生出了一种被嘲讽了的不适感:“你们有事说事,不要阴阳怪气的。接下来还要一起做任务,我们监察小队总不能先积压出矛盾来吧?”被佐世长老教导了这么多年,齐照天也终于“懂事”了些许。
云依侧着头把自己的脸蛋压在师兄的后脑勺上,看着齐照天唉声叹气道:“齐师弟,这么说话这辈子都不可能找到道侣的。”
“毕竟是把家族联姻整天挂嘴上的世家公子呢。”苏白卿仿若无物地背着看似娇小但实际比三四个成年男子还重的体修师妹,刻意走远了一点。
“……”齐照天额角爆出青筋,咬牙道,“苏白卿,我看你对同门也没客气到哪里去。”
虽然彼此吵嘴时总是阴阳怪气,但苏白卿和云依这对师兄妹与齐照天的关系其实还算不错。佐世长老与执法长老一脉惯来走得近,两脉弟子时常一同外出做任务,一来二去,不想熟也得熟。齐照天虽然傲气,但却意外地拥有统领队伍的能力,这一点在九婴灾变事件中便初露端倪。而云依与苏白卿在同位阶修士中堪称战力巅峰,两人配合默契,随机应变能力又强,适合接手调查与突袭相关任务。
这三人各有所长,恰好能组成一支攻守兼备的队伍。这次无极道门的外门大比,他们又被分配到了一起,负责监察与保护参与大比的外门弟子。
“给,这是天经楼新研发的第三代‘柔兆’令牌。”云依将一个看上去跟“令牌”根本不搭边的金色砖头朝着齐照天丢了过去,“这次外门大比便以此作为通讯,你可要拿好了,不要随便弄丢了。”
齐照天本要伸手去接,然而那呼啸而至的破空之声令他心中警铃大作。他猛然抬手,广袖翻飞如云,出手如层云堆叠漾去。在强大的求生欲下,齐照天以一式精妙至极的“拂云手”强行改变了“板砖”飞行的轨道,令其在空中翻了好几个跟头才伸手去接。
即便如此,甫一碰到这块“板砖”,齐照天还是险些被暗藏其中的强横劲力砸出一口老血:“云小依!你个披着人皮的巨怪,你想杀了我吗?!”
“这次的‘令牌’小了不少。”苏白卿看着那板砖,含蓄地点了点头,“之前第二代的‘旃蒙令牌’怎么看怎么像门板,这回倒是进步了许多。”
“拂雪师姐先前定下的目标是手指到手腕那么长、巴掌宽、厚不超一指,天经楼那群弟子知道时还一直在喊‘做不到,怎么想到做不到的吧’。结果现在不也有模有样了吗?”云依在苏白卿背上伸了一个懒腰,她根本不知道这种“令牌”从门板缩小为板砖究竟蕴含了怎样恐怖的技术量。
“这次外门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好苗子吗?”苏白卿见师妹趴稳了,便空出手来翻看名录,问道。
齐照天骂骂咧咧地收起了柔兆令牌,哼了一声:“纳兰清辞说有一个女散修自己找到了宗门在元黄天的据点,而且第一个走过了问心路。”
“咦?”这倒是有些新奇,往年来“撞仙缘”的散修与凡人不是没有,但是真正出挑的却是少之又少,“是个什么样的人?”
“不知道。”齐照天没好气地说道,“我跟你们是同时得到名单的好吧?”
“总感觉这次大比不简单啊。”云依一手托腮,“这次的任务也是,好端端的,乱葬岗怎么会消失呢?”
“此次事件发生在幽州大夏国,这处乱葬岗原是咸临与大夏边界的战场,因为战火与离乱,周围已经荒无人烟了。在距离战场百里之处有一座‘离人村’,离人村靠为死人收殓尸骨与拾荒为生。他们做事有一套自己的规律,取死人财物,便会为死人收殓尸骨。甚至有时,他们若是在将士的遗骸上发现家书,还会替死人将家书送还。因此夏国百姓在上战场前都会写一封家书装进皮革的夹层里,这些村子也有了‘离人村’的名号。”
“喝。”云依下意识地往后一仰,皱着眉头喃喃,“我已经有不好的预感。”
这种做事极具目的性、有一种古怪信念与执着的族群,十有都与外道有关。倒不是说寻常百姓便没有信念与情感,而是乱世中人命如草芥,大部分人都行尸走肉般地活着,即便伤怀也根本无力去做些什么。
离人村愿意费大力气为死人拾捡尸骨、传递家书,除非有人带头统领他们,否则很难形成这般规模与气候。
苏白卿微微颔首,肯定了师妹的直觉:“而这次发生奇诡事件的便是此处离人村附近的乱葬岗,那埋骨千里的荒山,一夜之间门突然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