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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第三章 偏爱(2 / 2)

从根儿上坏了的东西,再使多少法子,都救不活的。

白知夏半年来总算提起那件事,陆晏忍不住冷笑了一下:

“世子妃预备如何自证清白?”

白知夏还没从冲击痛苦中缓和过来,她强忍着心里搅缠的疼痛:

“这半年里,我的所作所为,想必瞒不住世子。”

她查遍了所有她怀疑,以及任何有可能做那件事的人,甚至连晋王妃都查过了。

“我查过很多,但都没有结果。只除了韩墨。”

陆晏眼神锐利如刀的在她提到韩墨的一瞬间逼视过来:

“世子妃这是预备让一个死人来替你开罪了?”

半年前的事,从头到尾,没有外面的人进去过。茶是她的婢女烹的,她的婢女送上的,而水和茶叶都没有问题,若不是白知夏,就是白知夏的婢女,这又有什么分别?

陆晏不是没有查过。

正因为查的极其仔细,才对白知夏越发失望厌恶。

“世子,如果骨酥,一直都藏在韩墨的嘴唇上呢?”

只有韩墨那一盏茶里,有骨酥。如果是在韩墨的嘴唇上,那么他在喝茶的时候,嘴唇沾染茶水,嘴唇上的药是会晕染进茶水中,再由他喝下去的。

不是没有可能,但为什么?

韩墨算计自己,算计贺笺笺,为了嫁祸白知夏?

“或许,他本不知情。”

白知夏垂下眼。

自始至终,她都没有怀疑过贺笺笺和韩墨。毕竟在她看来,这件事受伤害最大的,是贺笺笺,其次是韩墨,然后才是自己。但当所有的路都被她查过不通的时候,她忽然意识到,或许她从一开始就想错了。

陆晏收回目光,白知夏也没了话。

斗篷下,她右手紧紧攥着左手腕子,那上面缠着一根半旧的青色发带。往日能给她带来力量的发带,今日却愈发让她瑟瑟发抖。

陆晏的声音冷淡极了:

“我知道了。”

白知夏也知道,她该离开了。

“去查。”

白知夏走后,陆晏交代一直站在门边的霍缨。霍缨怔忪了一下,蹙眉道:

“爷,您真信她的话?”

陆晏坐到书案后,展开邸报。

自从晋王府从西边域撤离后,这两三年,西泠越发不安分了。

“我只要真相。”

霍缨满心不服,嘴里嘀咕:

“呵,世家养出来的姑娘,就没几个心思澄澈的,哪像贺笺笺……”

他嘀咕着出去了,陆晏也早已投入军情之中。只有离开栖迟馆的白知夏,脚步越发虚软踉跄。

她太意外了,她太……难过了。

她有证据,她没有踏下马车的最大证据,就是她浑身上下的干净。那么大的雨,哪怕伞打的密实,裙摆总会湿。但很显然,陆晏也早就发现了,但因为贺笺笺的所作所为,让他选择顺应。

是因为他口中的一报还一报?还是因为……偏爱?

毕竟那个孩子只要存留于世,他与贺笺笺,就再无可能。

白知夏狠狠攥住左手腕子,攥的自己生疼,攥的左手冰凉麻木。

就像她的心。

前头两个婆子撑着伞行色匆匆,但声音却在静谧的路上清晰传来。

“哎,世子爷与贺姑娘,那真是天造一对,可惜出了那档子事儿……”

“嘘!别混说了,娘娘交代过,不许提那件事!”

那婆子惶恐的喏喏几声,还是忍不住啧啧道:

“不过啊,到底有心,我听说世子爷怕贺姑娘触景心伤,特地在外头置了好大一个宅子,贺姑娘明日就搬过去了。世子爷往后会不会就少在王府了?”

冷。

白知夏觉着盛京的秋夜,怎么就这样冷呢?

*

十月初二,是怀恩公夫人的寿辰。

白知夏一早起来装扮,母亲寿宴是白家的大事,她做女儿的,自然当早早回去,承欢膝下才是。连日身子的不爽利及心情的不佳,早在前日开始,白知夏就着意调理,早起瞧着容色尚算如常,她才松了口气。

昨日也早早让豆蔻禀报过晋王妃,晋王妃也已备好贺礼,亲家之间人情往来的事,晋王府自然不会失礼。就连陆晏,也在昨夜带过话来,会同她一齐过去。

这让白知夏连日沉重的心,也算稍稍松泛了些。

她总怕自己露出马脚,更怕陆晏对她的冷漠让家里人知晓她的境况,为她忧心。

当初这场婚事,虽瞧着门当户对,王府世子配公府嫡女。但谁都知道,陆家虽非皇亲,但是祖上从龙之功封的异姓王爵位,而能延续下来,是靠着陆家一代代的忠诚勇武。直到如今,陆家在大炎也是炙手可热的门第。

若说五十年前,白家也能与陆家一较高下。但随着朝堂更迭,白家渐渐行走边缘,更在白知夏的曾祖母过世,白家回乡丁忧的那几年后,朝堂上彻底没了白家的踪迹。

如今怀恩公府只靠着一个爵位撑着门庭。

三年前选择回京,也是为着再搏一把。

所以当初她提出想与陆晏结亲的心思时,怀恩公二话不说就与晋王透露了。这在怀恩公白远看来,是两全其美的法子。既能全了女儿心思,也能帮衬白家。

也确实,从赐婚旨意下达后,白家在京的路好走了许多,上个月白知夏的二哥白钰,也定下了不错的亲事。

时隔多日,白知夏走出塑玉居,看着明媚阳光,倒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但走到偏门时,就看见等在马车边的,只有鹿鸣,以及捧着寿礼的随从。

白知夏的心突突的就沉下去了。

“世子呢?”

鹿鸣赔笑:

“爷有事,出门了。说让世子妃先行一步,爷他会自行去怀恩公府,必不会误了给怀恩公夫人贺寿。”

“出什么事了?”

鹿鸣笑容僵硬了些,小心翼翼看了眼白知夏,不自觉的低了些声音:

“是,是贺姑娘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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