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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集(1 / 2)

两人吃得七八分饱便双双停了筷,等着甜品上桌。忽然有个电话进来,是个陌生号码。梁倾接起,那边一开口她便听出来了,是张佩宜。

她对陈之越做了个手势,便走到僻静些的过道处听电话。

“梁倾姐你白天给我打了几个电话

“我看你今天没来上班,出什么事了吗?”

“没没什么

“怎么换号码了。”

“没什么就看营业厅搞新活动,办新靓号送一箱抽纸梁倾姐,那天谢谢你,我没事了,我明天就回来上班了。”

“好那明天见。”

梁倾挂了电话,站在落地窗前发愣。

她想起徐悠跟她说过——张佩宜的家乡以重男轻女闻名。

她其上有两个姐姐,其下有一个比她只小两岁的弟弟。她是这个家庭生育目标的前奏。

她两个姐姐读的中专,早早去了省会城市打工,都成了家。她自己一路上的虽只是最普通的公立学校,却也凭自己考上了个三本。家中并不富裕,父母本想说服她去上个便宜的专科,她硬气了一回,自己收拾了行李去学校报到。本科学费还是两个姐姐出的。

这条走廊上没有灯,只借着街道的光。

外面不知何时又下起了大雨,扑在窗子上,徒劳无果的进攻。

她回的时候,甜品已经上了桌,陈之越没动,也没有低头玩手机,是一本正经地在等她。

这样一个人。有良好的出身,体面的家庭,有头脑,风度,事业心,稳重,不花哨,又有些恰到好处的细腻。

像高档专柜里最妥帖大方不过时的一条羊绒围巾,可以抵挡严寒。

他关切道:“怎么了,脸色不好,没事吧?”

梁倾摇摇头,扯出一抹笑。

“对了,”陈之越说着从兜里掏出个红色绒袋,“我姥姥开年去上了头柱香,捐了功德得了这串木头珠子,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只是老人家一点心意。我想着送给你吧。保你今年平安顺遂,新年好彩。”

有那么一瞬间,她想对他说许多,关于张佩宜,关于方建,关于吴家涵的那双手,还有关于她自己,她的谎言,脆弱,不自洽。她去世的父亲,生病的母亲,刘思齐的离开,望县的老屋。

还有,还有关于爱情,关于她怎样渴求纯粹地爱人和纯粹地被爱,关于她的自私和温柔。

可陈之越看起来是这么的完好无伤,和这温情脉脉的礼物一样,令她无所适从。

——任何丑陋的话题,在他们之间似乎都找不开介入的缝隙。

她凝视那串珠子,脸上还是挂着那抹浮泛的笑,最终只轻说:“谢谢。这好贵重。”

陈之越示意她抬起手腕,给她带上这串珠子,垂着眼睛诚恳地问,”梁倾,你对我是什么感觉呢我的意思是,除了做朋友之外,我们之间有别的可能吗?我这人吧,不是那么善于表达,也不想对着你说些不切实际的承诺,但,我想让你知道,我是想与你以结婚为前提交往的。”

“我前两天,拿到了北城航空航天研究所的工作offer,我也挺惊讶的,本来没抱什么期望。这是我特别想去的地方,所以我也想问你,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去北城我看你在律所这么辛苦,到了那儿,如果你愿意,可以换个工作我姥姥以前的学生现在各行各界都有,找一个适合你的不难”

梁倾出了些汗,仿佛灵魂出离身体,升到黑黢黢的最高处,俯瞰那盘腥冷的刺身,还有桌边坐着的她的□□。温热的,衣着体面的。

她亦看到两年前的她自己,穿着过于紧绷的包臀裙,坐在ktv里冲人假笑。还看到出租屋里地板上那块陈旧的污渍,厕所排风扇细缝里发黑的霉点。

这个称作灵魂的东西冷冷地轻蔑地质问她,‘你有什么好犹豫的。’

“我知道这也很突然,你可以慢慢回答我但梁倾,我是很认真的。”陈之越见她神色游离,补充道。

-

“想什么呢?”徐悠敲敲梁倾的桌子,示意她要不要一起去买午饭。

“没什么梁倾起身,下意识地抚了抚手腕上那串珠子。

徐悠见了那串珠子,心里了然,等出了门才凑过来小声说:“这是小陈送给你的吧?”

张佩宜已经回来上班了几日,见她们往外走,如常的笑着跟她们打了招呼。

她几乎从不外食,总是自己带饭中饭一个人在小厨房里吃,有时候看些搞笑的小视频,带着耳机,无声地咧嘴笑。带饭是为了节省,中心区周围的物价实在昂贵。

有几次梁倾见方建与她搭话,她态度仍是礼貌的,但相较从前明显疏离许多。这也叫梁倾放下心来。

梁倾回了神,和徐悠一同走到电梯前才说,“这你也看得出来。”

“他姥姥每年都给他求一串,哈哈。他姥姥人可好了,很和蔼,当时我选专业也是老太太帮我拍的板。每次我去北城,老太太都带我去吃铜锅涮羊肉。她肯定会喜欢你的。”

进了电梯,徐悠问她,“对了对了,刚刚就想问你,你准备穿什么啊?”

“什么?”

“下下周那个敲钟仪式啊。你忘了,老板前两天会上说的。”

“哦哦,projectskyline(项目名字乱编的)?其实这个项目我只跟了前面小半年。”梁倾说。

是一个香港上市项目,因为公司体量较大,前期重组融资花了好些时间,花了快两年总算是熬到了敲钟这天。

梁倾刚入职那一会儿就直接被扔到了这个项目上做尽调,那时候啥也不懂,很是吃了一段时间的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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