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帅夫人一生顺遂,在家时被父母宠爱,出嫁后又被元帅放在掌心呵护,除了独子被俘,一生没经过任何波澜。
是一朵彻彻底底的、生活在温室里的娇花。
此时,她却像是被人从温室里拽出,扔进冰天雪地之中,她气得头昏脑涨,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位先生,请你放开我的夫人。”大门处忽然传来一道男声,低沉厚重,不怒而威。
塞希尔回过头,见到一个银发老人站在门口。
老人拄着拐杖,发须皆白,穿着一身简装,和穿着讲究的元帅夫人比起来,这身衣服简陋得不像话,但他的眼睛却很明亮,没有半点浑浊,威而不露。
塞希尔眸光晦涩,冲他扬了扬眉,态度不见恭敬,反而有些轻佻。
“哟,这是谁啊?元帅大人?不会吧,元帅大人才四十多岁,怎么会老成这样?”
他看了眼元帅夫人,困惑道:“难道是……您的情人?”
他眼里浮现一点轻鄙,声音轻不可闻:“还真是……不挑。”
元帅夫人愤怒道:“请你放尊重一点!”
老人打量着塞希尔的脸,表情沉稳不见怒火,眸光却渐渐沉了下去。
他走过去,分开了塞希尔握着元帅夫人的手,把她挡在身后,沉稳地开口:“我是慕鸫。”
塞希尔没有半点歉意地笑道:“真是对不住,没认出来。”
在慕鸫看不见的地方,他垂在身侧的手腕动了动,那股骨骼破裂般的剧痛才渐渐散去。
他当然知道这是谁。
能堂而皇之出现在元帅府里,除了那位为帝国征战一生的元帅大人,还能有谁?
按照年龄,他本不该这么衰老,但他年轻时南征北战,受过不少伤,年轻时还能仗着身体素质硬抗,一上了年纪,衰老的速度简直让人心惊。
听说前段时间还生了一场重病,没想到这么快就养好了身体,甚至能够下床走动了。
塞希尔吊儿郎当地笑道:“不过您也别见怪,您不是也没认出我来嘛。”
慕鸫沉声道:“还未请教尊姓大名。”
塞希尔勾起唇,眸光冷得像刮骨钢刀,一字一顿缓缓道:“塞希尔·威廉卡文迪许。”
“——威廉卡文迪许家族的幼子,尤里安是我哥哥。”
元帅夫人还没反应过来,慕鸫却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他抬起眼,深深地打量着塞希尔。
塞希尔笑吟吟地任凭他打量:“现在,我可以去看看尊贵的元帅少爷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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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帅府小少爷确实生病了。”
景佑拿到慕燃这段时间的就诊记录,包括家庭医生上门诊病的记录,慢悠悠翻看着。
医生的诊断结果是怒火攻心。
景佑想起前几天,侍卫禀报的慕燃来过他寝殿的事,稍微算了一下时间,他回想了一下自己那段时间说了些什么,再看报告上“怒火攻心”这四个字,只觉得格外讽刺。
大概是……他这段时间的冷待,让慕燃心慌了吧?
景佑把报告放到一边,继续处理各地送上来的事务。
虽说以帝制建国,但毕竟不是真正的古代了,很多事务都经过改进,化繁为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