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裴怔了一下。
这位上将，他也是知道的，联邦前司令官，五百年前担任军部副司令官，两百前年转正，可以说是军部活化石一样的存在。
他成为上将的时候这位将军已经退休了，得以见到对方，还是在对方的寿宴上。
当时他第一次见母星时期的水果，很感兴趣，在那多停留了一会儿，谁知就撞上了偷偷溜出来的寿星本人。
两人躲在香槟塔边，分享了同一盘砂糖橘。
“您被送往帝国的时候，上将得知这件事，曾经激烈地反对过，甚至想要从威廉斯特星乘坐宇宙航班赶来首都星阻止，但是……”
斯特兰牙关紧咬，“航班在半路失事了！”
淮裴错愕得说不出话，一颗心直往下坠。
“上将早年提拔过少校，那些人本就心存不满，后来您一路上升，上将再次力排众议给了您上将军衔，再加上这次……”
——omega，平民。
这是联邦最敏感的两个话题。
偏偏威廉斯特上将两个都沾上了。
——明明出身于顶尖贵族，却站到了家族的对立面。
他不死谁死？
淮裴生平第一次有了手脚发凉的感觉。
但同时，他又有些说不出的触动。
他习惯了无牵无挂，从没想过，时至今日……联邦还能有人记得他。
并且因此而死。
哪怕已经习惯了联邦的冷血无情，他还是感到阵阵心寒。
“可是……我明明和他不熟……”
只是一盘砂糖橘，值得他这样做吗？
“少校说，上将是为了联邦的未来。”
——不是为了某个人，而是为了国家的未来。
淮裴沉默了。
“少校让我来帝国找您……他说，如果我能见到您，让您无论如何，也不要急着回联邦。如果我们失败了，您就是我们希望的种子，千万要保存好自身！”
斯特兰说到动情处，不由哽咽，“不管受到什么样的屈辱……”
淮裴见他满脸泪水，扯了张纸递给他。斯特兰泪眼朦胧地去接，毫无防备，被淮裴袖口上的蓝宝石袖口闪瞎了双眼。
斯特兰：“……”
淮裴：“……”
淮裴尴尬地收回手：“你继续……”
“……一定不要放弃希望，”斯特兰情绪有些续不上，干巴巴地说，“等到将来，我们一定风风光光接您回去，到时候，您就是真正意义上的军部第一人。”
升职加薪，虽迟但到。
预言家，刀……哦不，不能刀。
淮裴后怕地收起四十米长的大刀，给自己……嗯，叉个点心吃吃。
他伸手一摸——
斯特兰情绪突然昂扬起来：“我们相信，在您的带领下，联邦崛起，指日可待！”
他捏着最后一块点心，泄愤地塞进嘴里。
味道是极好的，就是嚼着嚼着，忽然觉得四周有些凉嗖嗖的。
他左右环顾了一下，发现淮裴正盯着他。
“上将，您怎么了？”斯特兰懵圈地问。
淮裴看着空空如也的点心盘子，抬起眼，幽幽地看着他：
“你还是不要风风光光接我回联邦了，不然的话，我一定要找借口扣光你的工资。”
斯特兰：“？？？”
门外，诺兰使劲把耳朵贴在门上，试图听到个只言片语，奈何隔音做的太好，无论他怎么找角度，还是什么都听不见。
忽然，他身后响起一道阴冷的嗓音:“你在这里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