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基层位置干到退休是他应得的,他这直来直去的性子,是真揣摩不出领导的想法,都没听出来秦展话里的弦外之音。
“对了,回头叫人把那辆本田拖到市局。”说完,苏韫亭也没等吴戈应声,拿胳膊肘撞撞秦展,“向晨查到了上个月十五号和曹华一同出入酒吧的人,胡郑楠就先放一边吧,等我有空再去见,现在回局里把案子做个汇总。”
秦展将手里的中华烟放在一辆黑色桑塔纳轿车车头,拉开比亚迪dm警车后车门,冲苏韫亭道:“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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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飞快,明明在官驿街抓人的时候,还不到早晨九点,回别墅睡了一觉,又到交警队溜达一圈,再回市局,居然已经赶上下班高峰期。
马路车流不息,警车淹没在拥堵路段中间龟速前行,前后左右都是疯狂的鸣笛声。
苏韫亭大刀金马坐在后车座,时不时发表着对深夏市交通状况的抱怨。
“堵城!”
“这种情况一般堵多久?”
秦展说:“不准,有时候二三十分钟,有时候两三个小时。”
苏韫亭:……
憋了段时间后,车子匀速向前方挺进三米。
苏韫亭被憋坏了,忍不住问:“老秦,咱们现在车速多少?”
“10迈。”秦展踩着刹车回。
苏韫亭捂额,“干脆下来推车吧,推车都比现在走的快!”
秦展回头看他一眼,“无聊?”接着从手套箱里拿出个文件丢给他,“看看这些。”
苏韫亭接过文件,翻开,一愣。
“这是?”
“认认看,是不是你早上追的人?”秦展单手放在方向盘上,脚下轻轻踩下油门,车子缓慢地继续在大车流中蠕动。
“是。”苏韫亭抬头,看着秦展的背影回道,“怎么查到的?”
“我自然有我的办法,你不用知道。”秦展声音很平静,没有任何起伏,就像他查到这些就是理所应当的,本该如此,没有为什么。
苏韫亭收回目光,往后又翻了一页。
这张纸上贴着张照片,和上一张监控里截取下来的模糊画面不同,这张照片很清晰,是个眉目清秀的男人,下巴肖尖肤色煞白,看起来病歪歪的非常羸弱。
看着那双清秀的眉眼,苏韫亭忽然想起朝他撞过去的那辆本田suv,开车的男性带着口罩,眉目却和照片上这个人九分相像。
“这个人看上去和早晨开本田救走嫌疑犯的人眉眼很相似。”他说。
“认不出来?”秦展问。
苏韫亭合上文件夹,“他带着口罩,遮住了整个下半张脸,看脸型轮廓和照片上差不多,不能确定五官,无法做出判断。”
“大胆点,格局打开。”秦展鼓励。
苏韫亭说:“我已经很大胆了,再大胆就不是破案,是让牛脱离万有引力定律。”
警车足足跟着一路红|屁|股在马路上艰难爬行,等他们回到市公安局,整个深夏市已经笼罩在漫天霓虹中。
市刑侦支队会议室。
卫向晨、高磊、季杨、马辉、邹明还有信息科小张、邹明带的实习法医纪翠翠一一在座。
邹明把尸检报告投在屏幕上,用笔尖在死者肚皮开口处画了个圈,“刀口平整,操刀地人技术很强相当专业,死者身体解冻之后,有残留血水溢出,最开始的结果有一点需要纠正,小纪的解剖还不到位,经最终确认,死者器官是生前被摘除,除罹患精神疾病外,没有其他病症。”
纪翠翠不好意思道:“是我解剖失误,出现了纰漏,差点把案件导向错误,我接受处罚。”
苏韫亭吊儿郎当地冲她一笑,“刚开始挑大梁是这样的,出错也正常,以后注意。”
纪翠翠看了苏韫亭一眼,脸唰地就红了,“谢……谢谢苏队,下次我一定注意。”
“不用客气,大家都是|同|志。”
都说,劝人学法千刀万剐,劝人学医天打雷劈,能鼓起勇气学法医这千刀万剐天打雷劈行当,已经不仅仅是靠热爱了,非崇高信仰不足以抵挡尸体之恐怖与恶臭。
纪翠翠一个姑娘家做到这份上,好意思批评人家么?
苏韫亭替纪翠翠解了围,转头就向前倾身和卫向晨咬起耳朵,“查到的人呢?”
卫向晨:“我们从涑河酒吧卫生间监控里调取到曹华和别人短暂交谈画面。上月十五,曹华和一名名叫潘五的男子在涑河酒吧碰面,行台银行调用五千万现金的消息也是这个潘五提供的。不过,”他顿了顿,“他这名字应该不是真实姓名。潘五这人警惕性很高,从头到尾都没露过脸,佩戴口罩、墨镜,脸挡的严严实实,不好查。”
“还有其他的吗?”苏韫亭眉头皱的死紧。
潘五这条线不能断,如果断了,总感觉真相就很难再浮出水面。
“有。”卫向晨有些激动:“正义这次毅然决然站在我们这边了!有人送了这个过来。”他抽出一张汽车改装协议递给苏韫亭,“你看上面签名,潘季后。”